你曾在彰德府大闹歌楼,在太行山红蝎子把你捉住了,你都能够设计脱身。可是,好汉应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到底是夏侯无忌,还是宇文成都,我要请教请教你!”宇文成都冷冷一笑,他暂不回答这话,转问说:“令侄女铁蔷薇现在回来了没有?”
云战峰震怒着厉声说:“你问她作甚?”
宇文成都说:“因为我已把我的真名真姓来历告诉了她!”
云战峰诧异着说:“她是刚才回来的,她可没对我说什么。现在且莫提她,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你到底姓什么,你的父亲是谁?”
袁一帆在旁微笑着,说:“朋友,你的来历我早就知道了,千万别再瞒人了!”
宇文成都嘿嗯一声冷笑,拍了拍腰间的苍龙腾雨剑,就说,“我今天来正是为说明这件事,不必你衰一帆来拨弄是非!”
云战峰见了那口苍龙腾雨剑,他立时回手抄起了钢鞭,袁一帆也亮出剑来。宇文成都退后两步,把苍龙腾雨剑抽出,并摆手道:“且不要动手!陈仲炎兄,抛去了我的家仇不谈,你我相交以来,颇称莫逆;你并且有意将你侄女嫁我。前天昨天我遭受了一点困难,若不亏你侄女搭救,此时我仍然不能脱身。咱们有天大的仇恨可也有一点友谊,现在请你们容我一刻钟,叫我把话说完!”
此时云战峰已气得身上发抖,右臂举起了钢鞭,伍云召却把他拦住,说:“就叫他说完。”
宇文成都就昂然的说:“实不相瞒,我名叫宇文成都,是赤焰宇文化及的儿子;可是我很可怜他,因为他早先害死了大旗门的铁别恨,是他一时糊涂,但后来他颇知悔改!”
话未说完,云战峰已跳起来一鞭打下。宇文成都急忙以剑相还,只听“当啷”一声,苍龙腾雨剑虽然锋利绝伦,可是却斩不断陈仲炎那杆沉重的钢鞭:并且觉得云战峰的力气极大。
宇文成都急急地说:“总之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愿两家释仇和好,叫我父亲向你们磕头认罪!”云战峰又一鞭打下,宇文成都却倒退着跳出了屋子,身后有云飞、卓飞流、风满楼一齐抡刀向他来砍。
宇文成都翻身舞剑,只听“(口克)(口克)(口克)”,那二人的手中兵刃便全被削为两截。
云战峰已追了出来,钢鞭狠狠地打下,宇文成都又用剑去迎。交手三四回,袁一帆也上来战他。
宇文成都便向后紧退,冷笑着说:“袁一帆有你甚事?你也来此欺侮我?”
袁一帆却骂着说:“宇文成都的儿子,你跟狗一般,袁大爷决不容你活在人世!”他的宝剑像毒蛇似地向宇文成都刺来。
云战峰的钢鞭又像一条房梁由顶门砸下,同时卓飞流、风满楼和云飞又都换了兵刃,一刀一枪,从宇文成都的背后袭来。
宇文成都被五个人包围住,他的衣服既长,腰间又悬着个剑鞘,所以动转颇不敏捷;只仗着这口苍龙腾雨剑左迎右拒,上遮下拦。只见剑光、鞭影、刀风、枪花“飕飕”,“(口克)(口克)”!恶斗了十余合,云飞与风满楼的兵器又都变为两截了。
宇文成都略缓了一口气,但云战峰越逼越近,钢鞭一下打得比一下狠。袁一帆又展开剑光,专取他的右侧;宇文成都是一刻也不休息,一着也不敢松懈,跳跃于庭中。绿色的剑光,紧紧护着他的身子,但是过了二十余合之后,他的力渐微了,剑法也紊乱了。
云战峰就猛扑上来,一鞭盖顶打下,又被宇文成都以剑接住,又“当”的一声巨响,宝剑还是未能斩断了钢鞭。但觉得云战峰的力大惊人,宇文成都赶紧向旁去一闪。
袁一帆又一剑削来,宇文成都退身掠剑,乘虚就跑。他跑进了里院,不想铁蔷薇手持白龙吟风剑正由屋中出来。
袁一帆随后赶来,说:“姑娘!快把他截住!”云战峰也抡鞭跳进来,逼上宇文成都。喘吁吁的,只得止步回身应战,这次是云战峰从正面独战宇文成都。
袁一帆是在旁边,专寻宇文成都的破绽,他就以剑去刺。又四五合,宇文成都的手腕都被钢鞭震得发麻了,而袁一帆的着数又恶,他更难以防范。
不料这时铁蔷薇却飞扑上来,寒风一起,加人了战斗。只听“呛啷”一声,她就将袁一帆的宝剑削成两段。袁一帆大惊,转身便跑。
云战峰却大怒,抡鞭向他的侄女打来,骂道:“没廉耻的东西!你竟帮助仇人!”
铁蔷薇的面色惨白,她以白龙吟风剑挡住了他叔父的钢鞭,一只手向后摇着,急急的说:“快走!快走!”宇文成都就趁空往外跑去。
云战峰又大骂:“往那里跑?”抡鞭去追,不想又被他的侄女拦住。他抖鞭“(口克)(口克)”打去,铁蔷薇却宛转着以剑遮挡,同时哭着说:“叔父,他父亲是咱们的仇人,可又与他有什么相干呢?叔父忘了他曾救过你!”
云战峰暴跳如雷,望着宇文成都的背影,飞鞭打去;钢鞭飞到外院打在墙上,宇文成都早已跑了。
这里铁蔷薇却哭着跪下,揪住他叔父的腿。云战峰一脚踢去,踢得铁蔷薇“嗳哟”一声,摔了白龙剑滚到一旁。
云战峰就到前院拾起钢鞭追出了大门,却见宇文成都早已无踪。袁一帆是正在上马,他就向云战峰冷笑着说:“云二哥,令侄女既然护着仇人之子,我可也不能多管这件事了。”说毕一拱手,带着空剑鞘策马而去。
云战峰气得一句话也没有说,浑身乱颤,提鞭转身进内,骂道:“好丫头,无耻的东西,不想我哥哥会生下你这种女儿!”
急忙跑到里院,见铁蔷薇正坐在地上哭泣。云战峰愤怒着走近前,狠狠地举起钢鞭来;钢鞭举在铁蔷薇的头上,铁蔷薇却不起来闪避,她只是低头掩面痛苦。
卓飞流瘸腿奔过来托住了云战峰的胳臂,云飞和风满楼也跪下向他父亲求情,他说:“爹爹不可……”云战峰一脚将儿子踢倒,又一手将卓飞流和风满楼推开。
铁蔷薇只闭目等死,但云战峰的钢鞭却没有砸下。这时那余岳峰、余太太,和仆人们全都由屋里跑出,都摆手说:“云二爷!这可使不得!”
云战峰又狠狠地一脚将秀侠踢得躺在地下,他的钢鞭放下来,眼睛不住掉泪。
那余岳峰过来,把云战峰劝住说:“二爷,这你可真不对。在我的家里,你与那个少年抡鞭动剑打架,本来就是不该。
刚才我们是不敢出来劝解,现在你又要打死姑娘——铁别恨是我的老友,他死后只留下这一个女儿!你是她的叔父,踢她打她都还可以,只是在我这里,不能叫你伤她!”
云战峰的怒容渐渐地变为凄惨,他就长叹了一声,说:“我哥哥他真可怜。他身遭惨死还不要紧,那是我们江湖上常有之事。但他这女儿真给我们新蔡陈家丢尽了名声,叫朋友跟仇家都要耻笑我们!余大哥,你不必管我家的事了,在你这里我不要她的性命就是,但是我不能再叫她在我的眼前!”
此时铁蔷薇已被余太太和丫鬟们搀扶起来,她低着头,仍在痛哭。
云战峰就怒呵着说道:“你快走,不许你再回来!出了门,不许你再是大旗门的人,随你去作什么无耻之事,只不要再来见我就是。”
余太太却说:“她一个姑娘家,你可叫她往那里去?”随就同丫鬟把铁蔷薇搀进屋里去了。
云战峰忿忿的,由地下拾起来白龙吟风剑,一手提鞭,一手提剑,走往前院去。这宅中一场风波就算平息。只有铁蔷薇坐在余太太屋中仍然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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