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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事实上，这些个内监宫女从小在宫中长大，可谓与世隔绝，就算是街头卖艺的小儿科，都不定能看穿，别说是这样段数的骗术。

既然神仙显灵，谁人还敢不信，纵使那做贼心虚的韦昭，在看了旁人的惊变之色后，亦吓得滚滚发抖。

李然招了招手，让翠铃附耳过去听话，继而领命离去，不消片刻，一阵铿然之声在殿外响起，两名身着甲胄之人被领着进了来，朝座上那人示意后，将那小内监压了下去。

众人或惊或喜，李然一脸平静地坐着，暗自叹了口气，心道不知道过了今夜，那小子还保不保得住性命？

翌日，鬼神捉凶之说在西平后宫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开来，那内监是夜在狱中&ldo;畏罪自杀&rdo;，这多少在李然意料之内，虽有同情，却也无奈。

他如今要担心的事，其实一件不少。

苏沫自那日甩袖离去后，再次踏足永安殿已是三日之后，进殿来后只沉默不语，目中有怪异的神色，末了略一皱眉，道：&ldo;听说贵妃日前来找过你？&rdo;

&ldo;没错。&rdo;

&ldo;你就不怕惹朕猜忌？&rdo;

&ldo;什么都不做，你就不怀疑了？&rdo;

&ldo;呵呵，事到如今，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徒劳，更何况那个男人如今已是自顾不暇，你道他还能救你？&rdo;

对方眼神锐利，李然暗自冷哼一声，依旧一脸淡然地吃饭，脑中千回百转，苏沫也不恼，只一脸闲适地在他身旁坐下。

&ldo;害你的奴才已自尽身亡，此事到此为止……至于贵妃究竟与你说了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rdo;

听这语气，似乎大有内情，他也不想多问，只半试探半澄清道：&ldo;后宫由她负责，问几句也没什么。&rdo;

苏沫甚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深以为然：&ldo;如此就好，她虽然心高气傲，却也极懂分寸。&rdo;

懂分寸？

他在心中无声嗤笑，暗忖那赵妍果然很得他信任，能让如此多疑的苏沫放心至此，果真不是简单人物，至于她究竟想玩什么花样，他不想知道，也不关心，唯一在意的，也只是他二人的那场交易而已。

他正兀自思索，那头苏沫眉开眼笑道：&ldo;算了，别说那些扫兴话，今晚可有兴趣陪朕喝两杯？&rdo;

&ldo;你很高兴？&rdo;

&ldo;呵呵，自然是了，当然你若愿意，朕会更高兴……&rdo;

这话说到后来已听不清了，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李然淡淡扫他一眼，道：&ldo;我喝。&rdo;

他方说完，苏沫就朗声笑开了。

&ldo;如此认命倒也稀奇，不过朕喜欢。&rdo;

言毕，叩指在桌上敲了敲，不消片刻，翠铃端着托盘进来，见了那二人的情形，振奋了精神，笑道：&ldo;陛下今日兴致真好。&rdo;

苏沫如今诸事顺利，又有&ldo;美人&rdo;相伴，心情之好可见一斑，只见他挑起一边桃花眼，道：&ldo;何以见得？&rdo;

&ldo;所谓人逢喜事精神慡，陛下如今诸事随顺，自然是高兴的。&rdo;

她模样生得乖巧，人又机灵，嘴巴极甜，眉眼儿弯弯带笑，十分惹人喜爱，连李然都被感染了一丝欢快劲，神色舒展许多。

苏沫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越发显得亲切和善，有话必应，谈笑间全没了顾忌，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大有一醉方休之态。

风起云涌第十五章

这一味乃是上好的西凤，无色清亮透明，醇香芬芳，清而不淡，浓而不艳，是西平特有的宫廷御酿，李然喝了几杯下肚，也觉得甘甜之极，不由赞道：&ldo;好酒。&rdo;

&ldo;你若喜欢，朕可日日陪你喝来。&rdo;

对方神色间温情满溢，他也没触霉头，只一脸淡然地抿唇不语，苏沫心情好也不计较，依旧笑逐颜开地品味杯中佳酿。

这么喝了两三盏茶的功夫，那位已有些微醺，桃花眼中光彩熠熠，锃亮得几乎有些灼人。

&ldo;你那招够狠，连朕听了都心惊不已，只不过鬼神之说朕从来不信，这内里究竟有什么名堂，可否说来听听？&rdo;

李然撇嘴，正想敷衍了事，却听翠铃俏皮一笑，道：&ldo;陛下有所不知，那口黑皮罐子里装的是白矾水。&rdo;

&ldo;白矾？&rdo;

许是那至尊之人难得露出如此无知糊涂的模样，她咯咯一笑，道：&ldo;白矾水虽无色，可殿下给奴婢的那支狼毫却大有文章。&rdo;

语毕，一脸是笑地朝李然望了过来，道：&ldo;究竟是何物，还得由殿下来道明。&rdo;

李然不忍扫她兴致，也不拐弯抹角，托底道：&ldo;没什么，就是沾了点黄姜水。&rdo;

这话真够简洁，苏沫却也听懂了，他早些年周游列国，江湖道术见过不少，只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此间内幕，忍不住抚掌大笑，秋水般的美眸中有笑意一波波环绕，瞧着几乎有些勾魂夺魄。

翠铃怔怔望着他，竟似痴了一般。

李然扫他二人一眼，依旧一脸淡然地啜着那醒酒的茶水，沉默片刻后，不无感慨地叹道：&ldo;道理其实很简单，没做亏心事就不会心虚，不心虚也不会多此一举，鬼神显灵那是假的，不过是心理战而已。&rdo;

这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儿科，比起他从前在局里见识过的那些个五花八门的招数，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况且做了这么多，终究也是为她人做嫁衣。

翠铃却很是欢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转而朝苏沫莞尔一笑，道：&ldo;正是了，奴婢之前照着殿下的吩咐，特意嘱咐过他们，若是贼人碰了那水，必定会在后颈留下红色印记。&rdo;她说到此，许是觉得有趣，掩嘴一笑，道，&ldo;那韦昭显然将奴婢的警告听了进去，偷偷伸手摸过脖子以作确认。殿下一早说过，白矾水遇着黄姜汁铁定显色，还让奴婢写个凶字以正视听，果不其然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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