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王!江北有人来了!&rdo;
这是最近才从绿林中归附的小强盗,还没完全适应食菜事魔的生活,开口闭口仍是&ldo;大王&rdo;。左右立刻有人小声给他纠正。
&ldo;那个,教主……江北有、有来使。&rdo;
一屋子教中骨干都大吃一惊。话唠王寅终于想起来住口。
问一句:&ldo;我方战船已经封了水面,伊是如何过来个?&rdo;
&ldo;回大……回教主,伊拉是……游过来个。&rdo;
人人面面相觑。此时新年刚过,扬子江风高浪急,江水冰冷,就算是一条滑溜溜大鱼,怕是也没法随心所欲地遨游四方。
鸽子蛋轻转,&ldo;带进来。&rdo;
张顺和阮小七进来的时候,身上的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各披着一件不太合身的白袍子,光着四条腿,一人手中捧着一盏冒气儿热茶,给人一种刚刚出浴的错觉。
俩人进了大厅,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新鲜,这才瞧见当中的&ldo;方大王&rdo;,笑嘻嘻作揖。
&ldo;这位就是方腊方大哥吧?江南黑道头一号老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好汉气概!俺们代表梁山兄弟向你拜个晚年,哈哈哈!&rdo;
简直好大的胆子。底下立刻一片窃窃私语。
&ldo;俺们?&rdo;
&ldo;……就是阿拉……我伲……&rdo;
方腊脸有点黑。好在旁边有凑趣的,吕师囊赶紧说:&ldo;是方教主!&rdo;
阮小七毫不在意地改口:&ldo;嗯嗯,教主好。&rdo;
&ldo;侬两个得跪拜!&rdo;
这下俩人都梗着脖子,&ldo;凭啥?&rdo;
方腊挥挥手,表示不跟这俩乡下人计较。大敌当前,大战一触即发,阴云里飘下来两个活宝,难以捉摸对方的用意。
&ldo;来做什么?&rdo;
&ldo;送信!&rdo;
张顺从腰里解下个油布包儿,用力向前一扔,带着呼呼风声直奔方腊而去。
旁边几个小头目纷纷道:&ldo;不得无礼!&rdo;
方腊毫不在意,微微伸手,轻轻一抓,油布包儿在空中突然转向,一声未响,直接挂到了他小拇指上。
手心里的鸽子蛋完好无损。
张顺和小七互相看一眼,露出敬服的神情。本来也是打算试他一手的。一路上老听方金芝吹她阿爸如何英雄了得,早就不服气已久。
现在才知道,不服不行,张顺方才那一掷,砸死一头猪都绰绰有余。
本来江湖好汉初次见面,互相较个技艺,探探底儿,只要出手留着余地,就是无伤大雅,有时候还能成一段佳话。但方腊这边笃定认为梁山是来打仗的,方才那一下子,不是&ldo;行刺教主&rdo;是什么?
当下十几人将他俩团团围住,叫道:&ldo;举起手来!&rdo;
还好面见教主时不能带兵刃,否则两人就是利刃及颈了。
张顺和阮小七迷惑不解:&ldo;俺们干啥了?&rdo;
&ldo;叫侬两个举起手好伐!&rdo;
方腊再挥挥手,表示再次赦免这俩乡下人。
&ldo;送的何信?&rdo;
&ldo;大哥‐‐那个,教主看了便知。俺们是护送你家闺女回乡的。以前是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眼下我梁山兄弟们希望重修旧好,还望大伙多担待。俺们嘴笨不会说,都写在信里呢‐‐方小娘子亲笔写的,大‐‐教主一看便知。眼下她在俺们军中好吃好喝,有人伺候陪伴,没人敢怠慢。&rdo;
方腊微微动容,捋着长长的胡须。
这个小囡一直不让他省心。听说是梁山告密,害她在京师暴露了身份,被官兵捉下大狱,忧得他好几天失眠;而眼下她在梁山军里好吃好喝,还有空写信?
连忙展开看,倒是她的字迹。几个教中骨干得到许可,也传阅了起来。
方金芝在信中说得很明白。梁山众好汉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过去的错误。眼下江北虽有大军,纯为掩人耳目,实为和平而来,绝无恶意。为表诚意,将小女连同包道乙师徒自台狱救出,送还江南,一路优待,望父亲不计前嫌,与他们重续旧约云云。
方腊读毕,将信收进袖中,抬眼问道:&ldo;要我如何配合?&rdo;
小七忙说:&ldo;大哥‐‐教主英明!我们要求也不高,撤了江边战船,放俺们梁山军进润州休整几日,太湖里拨几个泊船的港,然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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