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妈妈已经醒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任她怎么跟她说话、怎么握她的手都毫无反应了。
妈妈在跟她说话,样子看着很费劲。
本来就没力气,再加上罩着氧气罩,时笙只能看到她苍白干裂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揭……揭……开。”
医生和护士已经退出去了,整个病房里就剩下她们母女两个人。
“妈,你说什么?”
她哭着将耳朵凑过去,一丝微弱的声音轻轻的敲击着她的耳膜,“揭……开。”
“揭开什么?妈妈,你让我揭开什么?”
时笙不想哭,不想给妈妈留下的最后印象都是在哭,而且她化了妆,睫毛膏和眼线液都不防水,她不要妈妈以后的记忆里都想起她生了个属熊猫的女儿。
氧气罩上的白气更浓。
覃岚使尽全力的抬了抬手,映在时笙眼里,却只看到她动了动手指。
“是让我摘下氧气罩吗?”
她看到妈妈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时笙死死的咬着唇瓣里的嫩肉,嘴里充斥着腥涩的血腥味。
这是支撑着妈妈活下去的唯一东西了。
摘了它,妈妈就活不了了。
还是让她亲手摘了氧气罩,亲手斩断她的生命。
时笙终于抑制不了情绪,大声的哭了出来,嘶哑着声音喊道:“妈,你这是在拿刀戳我的心啊。”
您怎么狠得下心。
就在时笙迟疑的时候,覃岚痛苦地掐住了她的手,呼吸更急促了。
那样剧烈的波动,时笙生怕她会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了。
她惊慌失措,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鸟,“医生,我去找医生。”
时笙站起来就要出去找医生,却被覃岚拉住了。
力道很小。
她其实只需要轻轻一拧手腕就能挣脱,但却犹如被定住了一般,站在那里。
“妈。”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手腕被妈妈轻轻的握住。
干燥,粗糙。
她记得以前妈妈的手很柔软,嫩嫩的,像块豆腐一样。
如果不是那场事故,爸爸不会死,妈妈不会不吃不喝的在医院里躺了这么多年,她也不会在美国这鬼地方颠沛流离。
她想回家。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等妈妈醒过来,回家。
刚开始来美国半工半读的时候,每天睡三个小时,做那么多兼职,那么努力的在季氏站稳脚跟,宁愿自己住危险的贫民窟,也要省下钱给妈妈用最贵最好的药,就是想让妈妈醒过来。
这么多年的努力,妈妈终于醒了。
可是下一秒,就会彻底的离开她。
以后她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冰冷的墓碑。
就连不吃不喝,任她说什么都毫无反应的这种状态也是奢望。
但妈妈有话跟她。
难道她要因为自己的懦弱,连妈妈最后的遗言都不听吗。
时笙颤抖着伸手去揭覃岚脸上的氧气罩。
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毫不犹豫的挣开她的手跑出去找医生。
时笙的手握住氧气面罩,就像被丢进了一盆滚烫的炭火,烤得‘滋滋’作响,血肉模糊。
摘下氧气罩。
她哽咽的问:“妈,您想说什么?”
覃岚的呼吸更费劲了,似乎每一下都有可能喘不上来。
“手机……照片……水晶蓝,”她的话断断续续,很小声,时笙需要将耳朵凑到她唇边才能听见,“时笙,找回来……我的,我们的……”
她的脸涨得通红,手指痉挛的掐着时笙的手腕,每个字都在耗费她的力气,像洛铁一样摁在她的胸口。
什么水晶蓝。
什么手机。
哪里有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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