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每次登门她都会偷偷埋怨,为什么必须来这里过节?双方都是独生子女,理所应当两家轮换着来啊。
乔燃和他爸妈,从未主动提过一次让她年节里回珑县,好像她是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无爹无娘无亲戚。
电梯门打开时,江柳烟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明明都分开了,却用这种方式逼她上门,他们真是不肯让她好过呢。
小区不远处是市图书馆,楼顶安着大钟,此时隐约传来报时的音乐声,已经是晚上八点。
江柳烟深吸口气摁响门铃,乔燃来开门,特意往她身后瞄两眼,没发现别人,笑着说:“快进来,妹妹刚刚才问你怎么还没到呢。”
江柳烟越过他望向屋内,两位老人和孩子们正围坐在餐桌旁,边看电视边吃饭。
“是妈妈吗?”
江柳烟把包放到鞋柜上,弯腰换拖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是的,妈妈来了。”
乔晨和乔曦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丢下碗筷飞奔过来:“妈妈和蜗牛一样慢。”
“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江柳烟摸摸小不点的头说:“我不饿,你们去吃,饱了和妈妈回家。”
乔燃望着江柳烟的侧颜,小心翼翼地恳求:“你晚上就住这吧,我们一家人……”
当着宝贝的面,江柳烟懒得同乔燃掰扯,什么一家人,她和他早就不是一家人。
乔燃好歹也是地产项目公司经理,这会儿却跟看不懂人脸色似的,尽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我平时回来住阳江路的公寓,那边对方小,没怎么仔细收拾,就把孩子们带这儿来。”
江柳烟不搭腔,他自顾自地叨叨:“我知道这样把她们带来不对,但事先告诉你你肯定不同意……”
二老倒是一如既往地冷淡,聊几句场面话便继续用餐。
到书房避开老人和孩子,江柳烟方用冰冷的语气质问乔燃:“你究竟想怎样?”
“小烟我知道错了,我什么都不想要,只希望一家四口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原谅我好不好?”
老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曾在她面前跪过两次,一次是求婚,一次是求她不要离婚。如今他愿意再跪第三次,只要江柳烟肯回心转意。
“少做梦!一想到我辛苦工作带孩子,为小家打拼打个盹都没时间,你却和姓田的在外头风流快活……”
“我和她早分手了!”
“不分手你才懒得找我是吧?哪来的自信我对你还有感情?我现在看到你觉得恶心透顶!”
乔燃不信,他们恋爱时那么甜蜜,江柳烟的第一次全给了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忘记?
他不管不顾地抱紧面前的女人,江柳烟拼命挣扎,努力不发出声响,可男女力量悬殊显而易见。
“小烟,我想你,我快疯了!是我混蛋,你打我骂我想怎么出气都行,就是别离开我!”
“你跟那个男的分手,就当一切没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
妒忌、悔恨使他迷失心智,他的唇贴上来,江柳烟用拳头砸,用脚乱踢,乔燃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将她牢牢抵在墙上。
江柳烟心中满是绝望,早知道和许子慕一起上来就好了,省得受这种羞辱。
旁边有张桌子,江柳烟用手摸索,抓到件东西不分青红皂白往乔燃头上砸去。
男人呼痛放开她,江柳烟下意识地低头看,是个人脸金属摆件。
她把那玩意儿随手一扔,推开门喊乔晨乔曦回家。
乔燃随后出来,姐妹俩齐声惊呼:“爸爸流血啦!”
乔母循声望去,顿时火冒三丈:“江柳烟你干什么?我们想孩子带来过几天犯法了?哪个女人像你这么狠心,把孩子爸爸砸个头破血流?!”
江柳烟懒得去管,把孩子领到玄关处穿鞋,一个从未有过的恶毒念头在心底蠢蠢欲动:她想让这家人消失,永远永远别来打扰她才好。
老太太哪肯善罢甘休,拉住乔晨不撒手,“别跟你妈妈走,她是个坏女人,把爸爸头都打破了,奶奶要打电话报警!”
乔晨吓得用小拳头捶她:“不行,不许你让警察抓我妈妈!你才是坏奶奶!”
姐姐一哭,妹妹更怕得不行,张开嘴与姐姐一唱一和。
此时此刻乔燃才突然察觉,母亲其实极度自私,他都三十多岁了,她还把他当孩子似的护着。
他不满地呵斥:“妈你回屋去,我们夫妻俩的事您别来添乱。”
乔母气呼呼地叫嚷:“哎呦,你脑子叫她打坏掉啦?居然向着她?还有这个小白眼狼,”她抬手拍在乔晨胡乱挥舞的小手上,“奶奶怎么你了就说是坏奶奶?”
那一巴掌把乔晨手背打得通红,孩子哭得更大声,乔燃不由分说把老太太扯一边去,对江柳烟说:“你先带孩子回去休息,明早再联系。”
江柳烟一秒钟也不想多呆,牵着孩子进电梯时,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个家一步。
到楼下两个小家伙稍稍止住哭泣,乔曦哽咽着问:“妈妈,爸爸不会流很多很多血死掉吧?”
“不会,爸爸是大人,会自己包扎伤口。”
乔晨说:“我不喜欢奶奶,不想跟她一起过节。”
江柳烟蹲下检查她的小手,帮她呼呼止痛,“不跟他们过,我们和姥姥姥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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