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夏千枝与那眼神对上了。
&esp;&esp;不是自作多情,“虞姬”确实看的是自己这个方向,她能确信。
&esp;&esp;而也就是那一刻,夏千枝意识到究竟是什么变了。不知不觉中,她已能读懂俞秋棠的一切眼神。
&esp;&esp;那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潇洒,都要斗志昂扬的眼神。
&esp;&esp;不是结束,而是开端。
&esp;&esp;“虞姬”死后,夏千枝照常再没有心情看最后一幕。想来也很好笑,无论看过多少场,她从来就没注意到最后一幕究竟演了什么;或许在她心中,虞姬一死,《霸王别姬》就已经结束了。
&esp;&esp;全剧终了。
&esp;&esp;这是戏台前,有史以来最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各色绣花钱袋扔到台上,如鲜花铺满的大道,迎接俞老板的返场。
&esp;&esp;戏台前的观众们纷纷站立起来,形成一片错落有致的人山人海。那是真情的致意,那是不舍的送别。
&esp;&esp;“好!!!”
&esp;&esp;“俞老板,俞老板!”
&esp;&esp;“后会有期!”
&esp;&esp;“俞老板——”
&esp;&esp;左侧的老奶奶也站了起来,站起时双腿有些抖,但打了几个颤后也终如松树般笔直。她的嗓音穿透力十足,在一群戏迷中很是突出。
&esp;&esp;俞秋棠站在台上,冲大家一次又一次地鞠躬。在某一次抬头时,她的眼里已噙满泪水。
&esp;&esp;而看到台上的人含泪,夏千枝也鼻子一酸。
&esp;&esp;环顾四周片刻,俞秋棠看到了夏千枝身旁的老奶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她激动万分,想下台迎接又想让前辈上来。
&esp;&esp;“迟姨!”
&esp;&esp;站起的戏迷们纷纷转头,看向夏千枝身旁的老者。不看不要紧,一看还把她身旁的乐坛天后看到了。
&esp;&esp;今日区的观众都来头不小啊,人群更加沸腾。
&esp;&esp;但今日是京剧的主场,谁也没用天后的名字打扰凤箫馆,焦点便集中到了那位老者身上。
&esp;&esp;“迟锦芳!”
&esp;&esp;“这真是迟锦芳啊!”
&esp;&esp;是的,那是现役国家京剧院的老前辈,京剧圈内大名鼎鼎的三团团长迟锦芳。
&esp;&esp;原来是她,夏千枝这才反应过来,17年的春晚这位老奶奶也在,难怪眼熟,只是当时没说上过话罢了。
&esp;&esp;迟锦芳冲周围的人们摆摆手。
&esp;&esp;“迟锦芳!迟锦芳!”戏迷们的呐喊分外热烈。
&esp;&esp;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迟锦芳走到了戏台边,一个大跨步上了台,站定到俞秋棠身边。
&esp;&esp;“您说两句?”俞秋棠恭敬地将话筒递到她面前。
&esp;&esp;迟锦芳落落大方地接过话筒,冲台下的戏迷们笑笑。她不像是有备而来的样子,但语言组织得井然有序,情真意切。
&esp;&esp;“小棠两场演出我都看完了,只能用一个词来总结:精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人物,老生青衣都唱,还唱得有模有样。虽然今天这是因不可抗力而举行的告别演出,但各位可别丧气,这才不是真的告别,她可承诺了将来要接我的三团,承诺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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