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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2页）

一般都说十月金桂飘香，如今一月份了，这边桂花还开着，也不知是不是山寺桃花始盛开一样的缘由。但空气被桂花的味道渲染得好极了，浓郁的香气，让人闻之欲醉。圕馫闁苐桂花后边就是一座雪白雪白的坟。造得欧式，圆圆的顶，线条弧度优美地滑落，两边又各有一座中国的石狮子蹲守。

不中不洋，但也肃穆好看。

坟墓中间就刻了张河初恋的名字。

谭子容……很武侠风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个美男子。

确实是美男子。聂时俊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他在给张河上课，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因家里没有别人，就显出不同寻常的那种亲昵。聂时俊看着时，那个谭子容脸蛋红扑扑的，仿佛抹上了一层胭脂，真的是眉目如画。

他是那种长得有些阴柔的男人。性格也和顺。也难怪张河这种大大咧咧的纨绔子弟会喜欢。还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可以为了他和家里的长辈顶撞。

只可惜，有缘没分。

聂时俊站在桂花树边上，抱着手臂靠着树干，看着张河弯腰把那捧包装俗气的花朵摆在坟前。

他想了想，没话找话说了句：&ldo;这里挺干净的。&rdo;

&ldo;他弟弟常常来打扫。&rdo;

张河拂了拂坟墓顶上的一点灰尘和落叶，低声道：&ldo;他们一家人都忘不掉他。&rdo;

&ldo;你和他弟弟还有联系？&rdo;

张河苦涩一笑：&ldo;哪儿敢呀，他弟弟人高马大的，我可打不过，看见我不把我砍死算好的了。&rdo;

&ldo;也是。&rdo;聂时俊点点头。想起那个跟他一般大的小孩：&ldo;他长这么好看，弟弟却五大三粗的。&rdo;

&ldo;他爸妈都不怎么样。估计是基因变异。&rdo;张河说了句笑话。当然不怎么好笑。聂时俊却配合着呵呵笑了两声。换回来张河一句：装模作样。

两个人把香炉摆好，插上烟，又摆上之前带的吃食。都是黄天源的糕点，桂花糕、红绿糖年糕什么的，还有几粒粽子糖。谭子容活着时候很爱吃甜，死了估计也变不了多少口味。

张河半跪半蹲着，把烟点上。

袅袅的两缕青烟，就随着风，直直地扶摇而上。

大概是附近树多的关系，挡着风，因此烟也没被吹散。张河愣愣看着，觉得这两股笔直的烟像是活了，要戳到他的心里去。

石碑上谭子容的照片，那样安详，很温柔地微笑着，脸颊边露出一个可爱的酒窝。这样美的人，谁能想到只活了二十来岁？

张河有时候想，其实他也不见得是真的多爱这个人。只是初恋最难忘，又是在最甜蜜的时候，逢到最难以接受的背叛，才痛苦地埋在心底。到后来，知道他的死讯，才又勃然爆发。

没办法，人死了。不管以前做过多坏的事情，能留在心里的就也只剩下好的。总不能再说死人的坏话。多没有礼貌啊。

他后来交往过许多人，男男女女，都忍不住要在心底拿来和谭子容比较。可能真的是因为得不到，才念念不忘，才铭心刻骨。

人有多贱，他张河就有多贱。

&ldo;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rdo;

聂时俊忽然在他身后又说了句。

张河一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方才车上的那回事。这会儿风吹得他脸刮刮地疼，但也愈发清醒了，就更觉得聂时俊在那他开玩笑。

&ldo;别胡说了，&rdo;他摆摆手：&ldo;我们不可能的。&rdo;

&ldo;为什么不可能？&rdo;

聂时俊却有些死缠烂打的意思。

张河想这小子是怎么了。难道看到李晋东和孔扬幸福的样子受刺激了？但再受刺激也别扯上他呀，他们两个……怎么可能。

&ldo;你家，和我家……&rdo;

他话刚刚从牙齿fèng里蹦出来，聂时俊却一摆手，挑着眉毛道：&ldo;不是家里的问题，张河，是你不敢。&rdo;

哟，还会激将法。当老子三岁呢……

张河闲闲地剃了剃牙齿。刚才啃了一口卤蛋，嵌到牙fèng了。

&ldo;我是不敢。&rdo;他道：&ldo;我负不起你的那份责任。再怎么说，你也是聂家上下最出色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拐了你，我真是要死无全尸了。&rdo;

&ldo;你早就拐了我了。&rdo;聂时俊却道：&ldo;除了你，我没有跟别的人上过床。&rdo;

张河剃着牙齿的手一顿。

他觉得风更冷了。呼啸着真能把他的耳朵给吹冻了，再碎成千千万万块。

&ldo;只有跟我？&rdo;他有点犯糊涂：&ldo;那那一次……&rdo;

&ldo;是我的第一次。&rdo;聂时俊道：&ldo;你拿走了我的第一次。那次之前，我只摸过女人的手。在你之后，我也没跟任何人上床。&rdo;

我操！

张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山崖上滚下去。

不，要真能滚下去就好了。

聂时俊还很镇定地无辜地看他。那表情要多恬不知耻就有多恬不知耻，张河却只觉得魂灵都要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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