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时俊尴尬地皱鼻子,素来英挺明正的脸上,很难得有一种让人看了想笑的表情。
&ldo;那我……&rdo;他清清喉咙:&ldo;我出去看看。&rdo;
孔扬看着聂时俊近乎跑一样地推门出去。军官的背影虽然依旧笔直,但有一种逃生一样的慌乱。
张河就也晃了晃他的那颗头。
&ldo;厕所里的味道确实不好闻。是不是?&rdo;
他摸摸嘴唇,冲着孔扬咧嘴一笑,大摇大摆地也出去了。
孔扬的视线顺着他的指头往他的嘴巴上看,一看之下,眉毛不由蹙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等张河关了门,他才看向李晋东道:&ldo;这人嘴巴怎么了?&rdo;
李晋东对他挤眉弄眼。
孔扬忍不住上去给了他一颗毛栗子。&ldo;你做什么鬼脸。&rdo;
李晋东被敲得头痛,悻悻然抬手摸了摸额头,才道:&ldo;你看也看得出来么,问我干什么。&rdo;
孔扬眉毛一扬。
&ldo;真的?&rdo;
转脸看看紧闭的木门。&ldo;他们……两个?&rdo;
&ldo;那总不能是我吧。&rdo;李晋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孔扬刚才那个毛栗子把他脑门上都敲红了。
孔扬耸耸肩膀:&ldo;谁知道?你的力气也蛮大的。&rdo;
李晋东脸砰的又红了。
孔扬说他力气大,他当然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
但是孔扬自己的力气又不是不大……
李晋东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ldo;我们也出去吧。&rdo;
他也好像后面有鬼追着似的往外走。孔扬伸出手想抓住他,谁知道李晋东身体滑溜得像鱼,他一个不防,已经被李晋东拉开了门。
&ldo;好吧,&rdo;孔扬叹口气:&ldo;你别后悔……&rdo;
他话音还没有落地,李晋东的身形就顿住了。
洗手间的外头,聂时俊正和人说话。对方一身漂亮的西装打扮,胸口口袋里还插了细小的红玫瑰,想是新郎。那新郎的旁边一定就是新娘。果然就见一个高挑的女人,一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穿着雪白的拖地长裙,头发后边垂下来长长的头纱,把整个人都笼罩得如梦似幻。
不是只有女生幻想过婚礼。男生当然也有过。身边站着自己最心爱的姑娘,穿着洁白的婚纱,和自己定情一吻。
田甜就好像是所有的男人梦里最完美的那个新娘。
而今天,他终于又一次看到了她。只是她已经变作了别人的新娘。
李晋东在门口有些僵住。那边的田甜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就转过了头。
十几年的岁月,在她身上好像却都没有什么变化。细腻可爱的肌肤,大大的眼睛,花瓣一样的嘴唇。连眼睛里的震惊和迷惘,都好像高三那年的春天,一如学校墙角盛放的孤独的野花,带着香气,但无人欣赏。
李晋东动了动嘴唇。他发现自己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后背上却又忽然一热。手也被人握住。他知道是孔扬捉住了他。
他微微测过了脸。
孔扬的嘴唇近乎贴住他的耳朵。热气蒸腾着往他的耳后环绕。
&ldo;你要和她去说说话吗?&rdo;
李晋东支吾一下。
&ldo;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去和她说话吗?&rdo;
孔扬就笑了笑。笑得李晋东的耳廓轻轻颤抖。
&ldo;那你今天来这边到底是干嘛的?&rdo;
可李晋东还是站在原地。他也不知怎么,就是踏不出这一步。田甜背叛了他,是田甜背叛了他,但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何尝不是背叛田甜。从最打头开始,他就没有真正地爱过那个女孩。
没想到田甜居然先往他这里走过来了。
&ldo;李晋东。&rdo;
她到水池那里站定,遥遥地对着李晋东喊了一声。甜美的声音,当年全校男生为之疯狂的声音。
李晋东这下没地方逃了。只好暗自深呼吸一口气,挣脱了孔扬的手,往田甜那里走过去。
她的新郎往这里看了一眼,又转头和聂时俊继续说话。
李晋东也走到了水池边上。有个小姑娘正好从另一边出来洗手,水声开得很大,哗啦啦的,水珠子砸在水池底部,被坚硬的瓷砖摔成几瓣。
她好奇地看了看这一对男女。
李晋东舔了舔嘴唇。
&ldo;田甜……好久不见。&rdo;
&ldo;是啊。&rdo;田甜微微一笑。她抬手捋过垂落在颊边的碎发,&ldo;早听韩佳佳说看到你了,没想到今天才重新见到你。&rdo;
她倒是落落大方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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