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魏国公府。”
吃完了最后一块饼子,朱元璋决定去会一会他的这位老伙计。即便,不谈国事,喝喝酒也好。
临走前,马皇后拉住朱元璋的手,“重八,不许杀天德(徐达表字)。”
朱元璋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出了永安宫,留下马皇后一人。“玉儿,打今儿起。皇上什么时候,见了什么人。你都要立刻告诉我,不准迟延。不该杀的人,咱们得劝住皇上。”
魏国公府
徐达坐在院子里,挥动着手中的蒲扇。他的小孙子,在一旁玩耍。这样的人伦之乐,徐达竟然有些眷念。他甚至觉得,指不定哪一天自己就突然没了。
“狗日的,天太热。”他加快扇扇子的速度,传出微弱的风。
其实,这一天的天气并不热,天上的太阳也很小。可是,不知怎的,徐达就是感觉,十分的燥热。
“骂谁呢,天德。咱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你在骂老天爷。”朱元璋大步跨进来。原本魏国公府的人想要通报,却被朱元璋给制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朱元璋想去哪个地方,还要通报,这不是笑话嘛。
可听到徐达在骂老天爷,朱元璋还是冷笑起来。骂老天爷,天是谁,大明朝的天就是他朱元璋。
看到朱元璋就这么走进来了,徐达心中大惊,他自然知道刚刚那句话,完全可以被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他手一抖,手上的扇子掉下地上。
朱元璋走近,捡起扇子,微微一笑,“天不热,你心躁。”
“臣不是皇爷驾临寒舍,请皇爷恕罪。”徐达刚要跪下,就被朱元璋给托住。
“天德,咱们君臣,不兴这个。旁的人要跪,你徐达可不用。咱俩光着屁股长大的,知根知底,跪什么。”朱元璋笑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面前的徐达喝过的茶杯,丝毫不嫌弃。
品了一口,“浙江的新茶,咱还没喝上呢,你魏国公比咱还要先喝到。”
徐达后背的冷汗早已经浸湿了衣服,朱元璋这么说,更是让他胆战心惊。“臣知罪。只是这茶,是太子殿下赏给臣的,说臣是朝廷柱石。”
“咱知道,这茶还是咱让标儿给你送的呢。咱和你说笑而已,你可别当真。”
朱元璋依然是那一副笑吟吟、人畜无害的样子。如果不是和朱元璋做君臣太多年,徐达说不定自己都信了。他只能讪讪的点头,“皇爷,您今日来我这儿是?”
“咱就是在宫里,呆久了。出来走走,想到你徐达了,就索性来了魏国公府。”
“天德,咱若是退位,把大位让给标儿。你是当朝国公,又是一品大员。咱想听听你的意见。”
徐达心里咯噔一下,历朝历代。只要是问及皇位的问题,都是一个坑。稍不留神,都是万丈深渊。皇位传承,这是整个国家的大事。可是,皇帝们却总觉得,这是皇家自己的事,和大臣们无关。
因此,皇位传承总是在皇帝和大臣们之间不可避免的有一番较量。
最终的结果,实际上也都是以皇帝的想法为主。而大臣们,尤其是文官集团,他们更多的是想争口气,为了那所谓的礼仪。
“此乃皇爷家事,大臣们岂能随意表态。况且,太子殿下宽厚仁德,为储君万世之典范。诸臣工,也不能有什么意见。”
徐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
朱元璋站起来,拍了拍徐达的肩膀,“朝中还离不开你这个魏国公。早日养好身子,早日帮咱分担朝政。”
养好身子,徐达笑了,他压根没病。可朱元璋说他病了,那他就是病了。“承蒙皇爷关心,臣养好了身子,就为皇爷分忧。”
离开魏国公府,朱元璋立刻变了脸。旁边的一个老太监凑过来。
“打今儿起,盯紧了徐达。他就是拉屎,咱也要知道他是啥时候去的,啥时候出来的。”
王越眯着眼,点点头。上一个被这样要求的,是李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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