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是上好的徽墨,在玉似的砚台里辗转研磨,流淌出浓稠的墨汁。沈秉衡见她手法娴熟,随口问起,孙廷雅说:&ldo;小时候,也服侍过外公练字。&rdo;沈沣知道她外公已在几年前去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孙廷雅偏头一笑,像在调侃他太多心,自己可没这么敏感脆弱。沈秉衡写完一张,对孙廷雅道:&ldo;过来看看。&rdo;雪白的玉版宣上,是骨力遒劲的四个大字。沈秉衡习柳体,字也写得慡利挺秀、结体严紧,有魏碑斩钉截铁之势。&ldo;&lso;一团和气。&rso;&rdo;孙廷雅念道,微微一笑,&ldo;寓意挺好。&rdo;沈秉衡说:&ldo;送给你。希望你和沈沣以后能夫妻和睦,爷爷这个老头子也就安心了。&rdo;孙廷雅收下了字,也明白老人没说出口的话,原来有些事他并不是不在意,只是愿意给自己和沈沣机会。沈家的宅子很大,孙廷雅每回过来都没好好看过,这回终于被沈沣领着四处参观。他的房间在二楼,十三岁之前都是在这里长住,后来父母自立门户,才跟着搬了出去。不过房间一直保留着,简洁大方的装潢风格,以黑色为主色调。孙廷雅看到对面墙上居然贴着张nba球星的海报,似笑非笑睨他,沈沣耸肩,&ldo;住这里时我还是小孩子呢。&rdo;确实是小孩子的房间。书柜里还有小学和初中的教材,保存得很完整,抽屉放着全套文具,也是男孩子喜欢的样式,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的图案。孙廷雅站在书桌前,看得有些入神。沈沣忽地一笑,&ldo;以前我也想过,将来要带女朋友回来参观,没想到越过中间步骤,直接带老婆来了。&rdo;孙廷雅说:&ldo;你没带女人回来过?&rdo;&ldo;当然没有。我们家什么家风?随随便便把女人领回来,爷爷非打断我的腿不可。&rdo;孙廷雅挑眉,&ldo;那爷爷要是知道你在外面的丰功伟绩,我看你的腿也保不住。&rdo;说得像你比我好多少似的。沈沣心里这么想着,却拉过孙廷雅的手,让她陪自己躺到c黄上。沈秉衡岁数大了就格外念旧,这c黄单还是沈沣小时候用过的,每到新年就洗干净铺上,仿佛旧日时光从未逝去,他还是承欢长辈膝下的小小少年。孙廷雅偏头看沈沣,他攥着她的手,唇边有隐秘的笑意。孙廷雅说:&ldo;干什么?&rdo;&ldo;嘘……&rdo;沈沣食指竖起,轻声道,&ldo;我刚刚想起来,其实只差一点,我就把女朋友领回来了……&rdo;孙廷雅睁大眼,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在这种时候坦白不清白历史。沈沣说:&ldo;是我十几岁时暗恋的女生,皮肤白、头发长,长得那叫一漂亮。当时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每次带着大家背诗,我就光顾着盯她看了……&rdo;孙廷雅戏谑道:&ldo;你这形容的真不是我?&rdo;沈沣说:&ldo;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原来我的品位那么早就注定了。孙廷雅同学,看来我栽在你手上是有历史根源的。&rdo;她懒得理他的贫嘴,问:&ldo;既然是暗恋,后来怎么在一起的?&rdo;&ldo;她不是成绩好嘛,我请教她学习,就把她带回家一起写作业。她不肯到我房间,只在客厅里,然后我就跟她表白了。不过很可惜,人一心向上、好好学习,根本对我没意思……&rdo;孙廷雅:&ldo;所以,你根本就没和她在一起过,也好意思说是女朋友?&rdo;沈沣不满,&ldo;怎么说话呢?那可是我初恋。&rdo;孙廷雅嘲讽,&ldo;我要是她,也不答应你。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就想进卧室了,这得多危险啊?缺心眼儿才跟你在一起。&rdo;沈沣眼一眯,忽然翻身压到她身上,&ldo;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跟我回家,还躺到了我c黄上……&rdo;孙廷雅笑着不说话。沈沣低下头,嘴唇轻轻擦过她的,那样软,像柔嫩的花瓣,&ldo;说真的,光是看你躺在这里,我就觉得很兴奋……&rdo;房间里满是他少年时的痕迹,头一回被亲友以外的女人进入。红唇长发、曼妙身段,每一处都和周遭格格不入,却又出奇和谐。他甚至回忆起了人生第一次性幻想……孙廷雅挑起他下巴,两人深深对视,她声音沙哑绵软,&ldo;爸妈在楼下呢。晚点,晚点再兴奋……&rdo;。下午时周安琪打来电话,让孙廷雅过去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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