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质也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前后不通。
然而她又不愿承认自己迷糊了。噘着红英英的唇,瞪着圆溜溜的目,憋了一口气,只管把脚跺得响。
砰砰砰。
仿佛这就是她的神兵利器,跺一声就能掉个脑袋。
花二忍笑。这帝姬怎么跟个小雪狮子狗似的,吓人的方式就是跺脚,自己是不是应该配合下,免得拂了她面子。
正想着,旁观的花三瞧出门道了,先她一步,捂了自己心口,面露惧怕:“啊!帝姬这脚,跺得好,跺得厉害,草民小命难保也!”
阿巍和婆婆窃窃的笑声传来。花二也憋得嘴唇发抖。
赵玉质终于意识到大家都在看她笑话。于是又羞又恼,涨红了脸,气得不去管他们,只一心搬箱子。
“搬走!都搬走!”她解气似的,每搬一个箱子,都得踢那箱子一脚。
“住手!小爷我给花二姑娘的,住手!”沈钰急了,干脆也叫来了奴才,人家往外搬,他就往里搬。
箱子数量众多,两人都较着劲不说话,奴才们干得热火朝天,吉祥铺门口,意外的热闹起来。
女子一边搬出去,男子一边搬回来,一来一去,也不知白费的哪门功夫。
本该是事儿主的花二等人,竟没人搭理了。
于是,婆婆从后院搬来了竹篾椅子,让四人坐下,阿巍煎了热茶,给四人沏上,花三煮了一匾热腾腾的毛豆,给四人端来。
“来来来!新鲜的哩,吃了暖和!”花三舒服地坐下来,一边看两人搬箱子,一边吐了一地毛豆皮。
“吃吃吃!新岁安康,多吃多安康!”花二也抓了把毛豆,和婆婆讨论起今年腌的酱肉少放点盐。
阿巍啜了口热茶,看向漫天飞雪,嘴里鼻里飘忽出一缕白气儿。
“好雪,好新年啊……”
年的脚步,一天比一天近了。
街角巷尾飘满屠苏酒的香味,孩子们的爆竹声都快掀了天,铺子上卖年画的婆婆,鬓角簪了梅花,将胖小子怀里抱的鲤鱼描得鲜红。
然而,这满城吉祥喜庆,却在某天戛然而止。
兰陵那边有百姓上报,发现雪空上的乌鸦,排成了一个“萧”字。
帝宫震惊。皇帝赵胤一连几天,脸阴得可怕,风言风语不胫而走,九州的新禧顿时暗流汹涌。
兰陵。是东周萧家王兴之地,乌鸦又偏飞成了个“萧”。
这里面的意味,就让新王朝的年,谁也过不安稳了。
而当吉祥铺听闻这个消息时,花三的脸也阴了好几天。
他看着呆坐在屋檐下赏雪的女子,沉声道:“怎么,阿姐你还信了?”
花二没说话。静静的看着漫天雪,眸子深处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人在这儿,魂儿早就飘走了。
“阿姐,我在和你说话。”花三不满,“什么乌鸦排成萧字,明显是有心人的手脚。十有,是薛高雁搞出来的。他们南边儿的叛党,獠牙都藏不住了。”
“是么……”
花二恍恍应了声,顿了顿,又加了句,竟带了森然的鬼气——
“你说,是他……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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