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子规啼血。
“你……你为何不救他?”戚止胤因愕然,生了些许结巴。
“不是不救。”俞长宣道,“是救不得。那捕快冲你我奔来时,身上已无人的生气。他叫你‘跑’,实则是要你‘来’,等你来了,他那么一炸,一石二鸟。”
戚止胤勉强缓了缓神,才又问:“适才你说有人要杀我?”
“不只是杀你,是要杀我们。”
俞长宣的脸被笼在伞檐之下,更叫人辨不清情绪:“如今人间太平,武神的庙宇多遭拆毁,改建文神庙,休论那臭名远扬的杀神庙,这孤宵山倒好,于昨年新盖这庙。此山远非那杀神故乡,山民自然谈不上对祂有何信仰,那么仅可能是因他们有求于祂。百姓对一杀神能有什么乞求?自然只有镇凶了。”
俞长宣说着,望向远方浮起的血雾:“那杀神因目盲,最恨残缺,神像多用难以损毁的坚石打造,而庙中神像左掌却碎如沙砾,这非凡人可致,估摸着是祂镇住的邪祟太过凶残,叫祂吃了反噬。——眼下尸童横行,捕快暴毙,更显明那邪祟如今已不受拘束。”
“你可有什么阻拦法子?”戚止胤又拧眉。
俞长宣将伞支高了些,足够戚止胤看清他的模样,只眉心微蹙,像是为难:“杀神都治不住的邪祟,为师这弱不禁风的散修,怎可能敌得过呢?”
“当真?”
“说不准。”俞长宣坦白,笑得意味深长。
实话说,他身为仙,自然没可能放任邪祟害人。可他这会儿偏不说,就是在等戚止胤冲他张口。
那小子好容易杀了那些为祸乡里的畜生,岂能忍受再见山民蒙难?
他要令戚止胤再欠他一个人情。
须臾,戚止胤果然有了动作。
戚止胤垂头行去阶下,站定,伸出一只瘦手扯住了俞长宣的衣摆。
“求你……”他说。
“听不着,大声点儿。”俞长宣道。
戚止胤把头埋得实在很低,俞长宣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他颈上虬结隆起的青筋中瞧出了他的挣扎。
“弟子……求师尊开恩。”
这一句被戚止胤说得极轻,似乎经了舌齿反复削薄。
下一刻戚止胤仰面向他,眼中虽依旧盛满了傲然意气,那不肯轻易弯折的双腿却一刹软下去。
俞长宣无端端觉得碍眼,凛声阻拦:“谁令你跪了?”见戚止胤尚屈着膝,更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起来。
俞长宣那话说得重,不似先前那般温声软语。
戚止胤怔怔然,抬了眼看去时,俞长宣却是如常含着笑,好似适才一切皆不过他的错觉。
俞长宣逗狸奴似的拿青玉戒蹭了蹭他的面颊:“成啦,就当是为了你,为师姑且硬着头皮试他一试。”
“走吧,就沿着血走。”
鹅毛大雪,天昏昏不见月。
师徒二人原先一路跟着血污走,不料那些痕迹都断在了半途。
“接下来往哪儿去?”戚止胤问。
俞长宣不慌不忙地反问回去:“这条路可通那血杏坛么?”
戚止胤点头,俞长宣便要他领路过去。
戚止胤不解:“你去那儿干什么?”
俞长宣拿指节敲了敲他的额角:“你想想,建杀神庙的时机同血杏坛封死的时间相近,那死在你我眼前的捕快身上生的又恰巧不是邪咒,而是儒书上摘下的几行,这些皆与书院杏坛之类有所牵扯。更何况你说杏坛早遭填埋,那女孩儿却说她爹领她往那儿去……如此种种,任谁瞧都该往那授业的杏坛走一趟吧?”
戚止胤虽说仍有几分犹疑,到底还是听了话。
距杏坛尚有几里时,俞长宣足尖往旁一旋,扯着戚止胤一道钻入林间。
“杏坛该往那条路走!”戚止胤任他牵着急走,直到他俩的身影被一棵粗壮老树隐住才停下,“你究竟要干什么?”
“嘘——”
二人才噤声,便见另一条岔路上行来两位少年人,一水儿的绛色道袍,腰间挂着个雕“殷”字的千瓣莲玉佩。
俞长宣认出那玉佩乃司殷宗的信物,不由得起了兴致。
司殷宗曾为天下四仙门之首,纵使今朝没落,门下弟子也多数自负自傲,非遇穷凶极恶者,否则万两黄金请不动宗门一人下山。
今儿这孤宵山上邪祟究竟为何方神圣,竟惊动了他们?
俞长宣没吭声,继续将那二人看去。
只见那俩少年中,一位骑着瘦驴,一位领头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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