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止胤鬼使神差地冲那颈子伸了手,不曾想才几息工夫,他竟昏睡过去。
那半伸的手耷拉下去,给俞长宣握住了。
“骨头太细,合该补一补。”
俞长宣说着,扶戚止胤倚着石灯躺坐下来,抬眼望向敬黎。
那厢敬黎摔得惨烈,下意识向地上撑去的掌心全是血,只因着灵力更盛些,还没叫迷烟蒙脑,此刻正幽怨地冲他看来。
俞长宣便回他个笑。
笑罢,他自袖袋中取出三粒宝药,一粒自己服了,又将余下两粒药在帕间捏碎作粉末,仔细兜了住。
然而,他没急着给自己的宝贝徒弟喂药,反而在敬黎侧旁盘腿而坐。
“干什么?”敬黎瞅着他。
“喂药。”
俞长宣把敬黎的脑袋抱住枕去自个儿髀间,攥住帕子就往他嘴里倾药末。
敬黎一听,心里就有了触动,便忙忙把药粉生咽了,含糊道:“你为何放着你徒弟不管,先给我喂药?”
为何吗?
俞长宣抿唇一笑,心道,当然是为了收服他。
俞长宣这人儿,好像天生就懂得如何将一人收作囊中之物。
他明白戚止胤是个闷葫芦似的兽,身上有一股子敢与天争的不屈傲气,故而他要缓织网,慢收网,以防惹来他的啃咬。
这敬黎虽说也傲,可他的傲是倨傲,是自命不凡,是视他人皆低己一等。
对于这般人,非甩个巴掌再给颗枣不可。
不给巴掌,他便要冲主子漏爪,觉得自个儿可以随意把主子给磋磨;甩了巴掌,却忘了枣,他就要把主子当仇家。
眼下巴掌已给足了,当然要给他点甜头尝尝。
俞长宣照旧敛着睫,答说:“敬小仙师若是死了,我没法子同贵宗交代。”
敬黎哈了一声,似是失望:“你倒是鬼精,眼下竟不看僧面看佛面起来!干嘛,想要借施恩于我进司殷宗?告诉你,你想得可美!”
“怎么这样说?”俞长宣摇头,“敬小仙师根骨清奇,道心通明,更仙姿玉质,天赋异禀。贫道一介俗人,难免要动怜才之心。”
他瞎扯的。
任谁听都知道是溜须拍马的恭维话,不料那敬黎却似乎对此很受用。
只见敬黎费力把脑袋往一旁撇了撇,忽然不看他了:“用得着你说,小爷我本就是天纵之才!”
那红透的后颈却出卖了他的羞。
俞长宣挑了他那红透的后颈却出卖了他的羞。挑眉,不去薄他脸面,眸光落去了自己那只尚扶在敬黎后脑勺的手上。
他把敬黎的一绺发捻了捻,心说,这小子的发丝过分粗硬,手感差了些。如此一想,便又记起来戚止胤的头发摸来倒是很舒服,软而细,还打着卷儿。
视线当即滑去了戚止胤面上,那少年适才经血水泡洗一遭,眼下面上泥污已褪净,显露出一张颇冷峻的面孔。
剑眉挑眼,削唇色淡,由于面上尚留几分少年稚气,故而并不显得过分凌厉。
只是这高鼻深目的一张俊脸半分不似这羲文州的寻常样貌,倒像是……
敬黎一口喝断他的游思:“药喂完了就滚开,捧着小爷脑袋,看你徒弟算什么?!”
“嗳。”
俞长宣应声将他放下,去给戚止胤喂药。那之后二人皆默然不语,只是他虽没看那敬黎,却知道那人热辣的眼神一刻没停地扎在他身上。
恰是药末喂尽,雾中吹起一阵喧天唢呐,紧跟着传来车轱辘的转动声。
俞长宣于是回身,不偏不倚地对上敬黎的眼:“晕吧。”
“晕?”
俞长宣见那敬黎满脸他在放什么屁的神情,只得换了种说法:“不解便仿着贫道来吧。”
他将脖子一仰,便有如晕眩般坠去了地上。
敬黎琢磨不透他的意图,但闻车声渐近,情急之下也躺了下去。
下一刻,带着腥气的吐息突地向三人打来。
俞长宣将眼起开条细缝,便见雾里走出八只面目可憎的尸童,眼是血窟窿,嘴里无牙亦无舌。
祂们拉着个破轮车,并不袭击他们,只吭哧吭哧将他们搬上车去。
车轮停在一祠堂前,尸童们将他仨挨个往里押送,又往蒲团上压去,待帮他们摆好跪坐姿势,方推门离去。
俞长宣闻声睁目,便见了那座漆红的祠堂。
祠堂老旧,蛛网密布,唯有一莲盘底座的夫子像收拾得干净,只是那石像眉眼似笑,嘴似哭,瞧来分外吊诡。
再一看,他们周遭还跪有许多孩童,个个闷着声,瞳子是死人模样的哑调,身上却无尸气。
人有三魂七魄,魂仅仅寄居□□之中,魄则完全依附于肉身。人死,则七魄定散,魂经地府判官引入轮回。
而那些被落在人间的魂,多数会被天地阴气腐化成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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