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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平之惶恐（第1页）
青城派的人抬着余人彦的尸体仓皇离去，脚步声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小巷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寒风呼啸，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犬吠声。
月光惨白，照在地上那滩暗红的血迹上，泛着诡异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初冬夜里的湿冷，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林平之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刚才……杀了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见过血——练武之人，哪有不受伤的？镖局走镖，也偶有冲突，见过刀光剑影。但亲手杀人……这是第一次。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一掌拍断余人彦手臂时的触感，骨骼碎裂的脆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还有最后那一掌，虽然收了力道，但还是拍在了余人彦胸口……
那声闷响，那口喷出的鲜血，那双逐渐涣散的眼睛……
林平之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他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少镖头！”张镖头连忙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您……您没事吧？”
林平之吐不出东西，只是不停地干呕，眼泪都呛出来了。他浑身颤抖，脸色白得像纸，额头上全是冷汗。
恐惧、后悔、茫然……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杀人了。
杀的还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的独子。
这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福威镖局，恐怕要大祸临头了！
“我……我……”他想说话，却发现声音在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
一股温和而浑厚的内力，顺着肩膀涌入体内，瞬间抚平了他翻腾的气血，稳住了他颤抖的心神。
林平之抬起头，看到了南宫宸平静的面容。
月光下，这位青衫书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惊讶，也不恐惧，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小……小生……”林平之声音依旧发颤，“我……我杀人了……”
“嗯。”南宫宸淡淡应了一声，“杀了。”
他的语气如此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平之愣住，不知该如何接话。
南宫宸却继续道：“杀了该杀之人，何须惶恐？”
“该……该杀之人？”林平之茫然。
“余人彦此人，仗着青城派的势力，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无恶不作。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命，没有十条也有八条。”南宫宸缓缓道，“你杀他，不过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他顿了顿，看着林平之的眼睛：“你若不杀他，他今晚就会杀你，甚至杀你全家。江湖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个道理，你父亲难道没教过你？”
林平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父亲教过他武功，教过他为人处世的道理，教过他行侠仗义，却从未教过他……杀人的道理。
或者说，父亲一直将他保护得太好，从未让他真正面对过江湖的残酷。
“可是……可是他是余沧海的儿子……”林平之声音发苦，“青城派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然不会。”南宫宸点头，“所以我说，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收回手，负手而立，望向巷口的方向：“青城派的人回去后，余沧海必定震怒。不出三日，青城派就会大举来犯。到时候，福威镖局将面临灭顶之灾。”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林平之和几个镖师都变了脸色。
“那……那怎么办？”一个镖师颤声问。
南宫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巷子的另一头。
那里，两个身影正悄然离去——正是劳德诺和岳灵珊。他们刚才一直躲在暗处，目睹了全过程，此刻见局势已定，便想趁乱离开。
但南宫宸的目光，还是让他们浑身一僵，脚步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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