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师兄弟遥见魏九边手下前来救驾,也是暗叹魏九边运气不错,心知他这条性命算是保住了。便在篝火旁留书一封,三人当即悄悄往江边城行去。
杨晋寻思,既然有了魏九边亲笔信件,日后寻机敲打他一下,令他做休妾退婚这等小事,谅他不敢不从,否则这样一件大丑事传扬出去,他这个世子脸面何存?
只要魏九边自己开口反悔,这门亲事自然告吹,她叶谷主也无得罪成王府之忧。
清早时分,三人见前面官道旁热气腾腾,原来是镇子上商贩来道边卖早餐。
三人寻了个角落空桌坐了,见人数虽然不少,但众人都是蒙头吃饭,看来都是匆忙赶路,没什么闲谈兴致。
三人囊中羞涩,施戴元只点了六个包子。
正等上饭,却见路边来了一伙流民,多是些半大孩子,那摊主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儿子早拿着棍子上来驱赶:“去去去,一边要饭去,别在这碍眼。”
近日常有三五流民各处要饭,吃饭的众人也不以为意。
杨晋一瞥间,见到流民中有一个小子,眉黑眼大,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凝眉思索,突然想了起来:这不是水坡村那个赖我抢他作业的孩子嘛,怎么要起饭来了?
他站起身来,招手喊道:“那个小孩,水坡村的,来!”
那孩子先是一愣,见杨晋确是在叫自己,才一脸疑惑地走了过来。
杨晋问道:“之前你们村闹淫贼,我还去过你们村哩。当时不是赔了你银子吗,你怎么要起饭来了?”
那孩子惊诧地盯着杨晋,突然眼中泛起泪花,说道:“我...我们村给流贼抢了,粮食财物都给抢走了。”
杨晋心中一声叹息:全少宫主大撒币,本以为村民们能得点实惠,没想到最后便宜了流贼。咦,不会是流贼听说他们村大宴三天,这才动了抢劫的心思吧?
“报官了没有?”杨晋在这伙流民中并未见到她娘,“你爹娘呢,他们没跟你一起吗?”
谁知不问还好,这一问那孩子泪水止不住了,呜咽道:“白天流贼勒逼大家交出粮食财物后,我们就报了官了。谁知晚上又来了一伙强人,在村里见人就杀,杀完又放火,我爹娘都给...都给他们杀害了,只有我躲在柴堆里逃过一劫。”
杨晋吃了一惊,又问孩子知不知道是何方强人,官府后来如何处置,这孩子只是摇头。
杨晋见他哭得伤心,也是心下恻然,这时摊主正端上包子来,杨晋将六个包子尽数拿来,塞到这孩子手里,道:“拿去吃吧。”
那孩子大喜,擦了眼泪忙将包子揣进怀里,感激道:“多谢淫贼大哥!”
杨晋愕然道:“什么?”
那孩子虽是饿得很了,却是忍着不吃,舔着嘴唇道:“我见过你的画像,其实我们村里人说起来都感激你呢,你这一来大家伙难得吃了一顿肉。”
杨晋不由得失笑:“都是旁人冤枉我的,那晚的淫贼可不是我。你吃吧!”
那孩子道:“嗯,我信你,你是好人!我新认了两个兄弟,我给他们分一分成不成?”
杨晋抬眼望去,果见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在一旁咽着口水看着这边,心想这孩子倒有义气,说道:“有何不成?这一顿我管你们个饱!”
那孩子喜滋滋跑回去将包子分了二人,三个人在路边一齐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还不忘一边给杨晋躬身道谢。
杨晋又叫了十个包子,等了好一会,那摊主才又端上来,连声道歉不止。
三人刚要开吃,忽然桌边又坐下一个人来,杨晋一瞥,竟是全少凌!
杨晋还未开口,全少凌向他使个眼神,低头向他传音道:“包子中有古怪,当心!”哈哈笑道:“史兄弟,好久不见,怎么吃得如此寒酸?掌柜的,给我来盘卤肉,四份豆浆!”
杨晋笑道:“全兄请客,却之不恭。”在施沙二人脚上各踩一下,二人会意,都先不动包子。
杨晋传音道:“有什么古怪?”全少凌传音道:“那人端上来前神情有异,旁边桌上这二人也有点贼眉鼠目。我来试他一试。”
说着从怀中捏出一枚雷爆珠,这是三仙里弄的畅销暗器,一枚小小钢珠爆炸火力甚猛,寻常人给炸掉腿脚也不稀奇。他屈指一弹,这雷爆珠向着官道上射去,只听砰的一声大响,管道上尘土飞舞,直把在座诸人都吓了一跳,汤水洒了好几桌。
“怎么了?”
“什么事?”
众人纷纷呼叫,不自禁向官道上瞧去,全少凌右手却趁机飞速夹住三个包子,施展「偷天换日」手法,往旁边桌上的盘子里一放,顺便从它盘中夹了三个包子回来。
这一手迅捷无声,利落之极,旁边桌那二人浑然不察。
杨晋暗暗点头:“是我大意了,这二人一直一声不吭,确是可疑。”
杨晋三人互望一眼,从全少凌新换的包子里,各自拿了一个包子吃了,众人叫嚷几声不明其故,又埋头吃起饭来。
三人吃完一个包子,那俩人也各吃了半个,全少凌一努嘴,道:“你看!”
杨晋斜眼向外看去,只见那孩子三个躺在道边呼呼大睡起来,暗暗心惊:“包子里有迷药!”
摊主儿子又端了卤肉上来,刚放下盘子,全少凌手腕一翻,往他脉门拿去,他抽手不及,登时全身酸软,“啊”一声叫,扑通跪了下来。
只听得有人喝道:“抄家伙!”哗啦啦一阵声响,三四人从桌底抽出兵刃,连那摊主和另一个儿子也操刀在手,旁桌那俩却一头趴在了桌上。
吃早饭的路人一见刀剑,吓得慌忙四逃。
那摊主疑惑得看了一眼旁桌二人,冷喝道:“姓杨的,你们已经中了我的迷魂散,任你剑术再高也支撑不了一时三刻,识相的放开我儿子,跪在地上乖乖束手就擒。”
几个呼吸后,那摊主跪在地上,强笑着祈求道:“四位大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方才言语中多有冲撞,还望海涵则个,海涵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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