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晔闻言,连忙笑着摆手告饶,那笑容里多了几分面对亲朋调侃时的无奈与坦诚;
也隐约透出一丝对这位姻亲兄长复杂的情感:
“元直兄莫要取笑,折煞我也。
晔绝非背后诋毁亲长,实是……有时目睹现状,难免有些扼腕。
内兄早年读书时,才学本不逊于人,心中亦曾有些许经世济民的抱负。
奈何这乱世中的县令之位,看似一方父母,实则宛若坐于火炭之上;
他又无强势奥援,这些年战战兢兢,如置炭火灸烤;
生生将早年那一点锐意进取之气,磨成了如今这般但求安稳的沉沉暮气。”
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远处县衙方向露出的飞檐翘角;
语气里带着感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如今的境况,真好似一头被无形鞭子反复抽怕了的倔驴,拖着不走,打着倒退,胆子是越活越回去了……
罢了,些微家事琐语,徒惹二位笑话,不提也罢。”
几人又闲谈了几句明日过户的具体细节,约定好次日碰头的确切时辰。
早有伶俐的随从将陆渊、徐庶的坐骑牵了过来,鞍辔齐全。
双方在铺面前拱手作别。
昭晔转身,步履从容地向着县衙方向行去,显然是要回去向那位“谨慎”的妻兄范平,禀报此番“产业处置”的结果。
斜阳将他身着官员常服的背影拖得更长,渐渐融入街道尽头那一片温暖的昏黄光晕之中。
陆渊与徐庶并辔而行,马蹄声清脆地敲击着略显空旷的官道;
将丹水县城门内那一方天地的喧嚣、机锋与无形的算计,暂时抛在了身后。
官道两旁,暮春时节的田野在渐渐西斜的阳光下,铺陈开大片大片暖金色与翠绿色交织的绒毯。
远处星罗棋布的村落上空,已次第升起了袅袅的、笔直的炊烟,如同大地平稳的呼吸。
空气中飘散着新翻泥土的腥甜、草木奋力生长的青涩气息,以及远处丹水河面吹来的、微带凉意的水汽,令人肺腑为之一清。
马蹄嘚嘚,不疾不徐,踏碎了这黄昏前最为宁谧的一段时光。
行出一段距离,估摸着已远离城门守卒的耳目,陆渊才轻轻一勒缰绳,让胯下枣红马放缓了步子,几乎是在信步徜徉。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同样放松了姿态的徐庶,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事务办成的松弛;
与一种后知后觉、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妥的赧然。
他斟酌着开口:
“元直兄,事……总算是办成了,铺面有了着落,县衙那边也算过了明路。
可我这心里,复盘今日种种,倒有些……犯嘀咕了。”
他顿了顿,眉宇间带着点真实的困惑:
“看今日范县尊前后态度的微妙变化,还有昭文熠(昭晔)那‘一匹蜀锦换四间铺面’的轻描淡写……
咱们备下的那两匹蜀锦的礼,是不是……送得太重了些?
我原只知蜀锦精美罕见,价比金银,却未曾细想过,它竟能‘重’到让一县之尊的态度为之转折;
甚至……一匹之价,便能抵得上县城里四处临街的铺面产业?
这分量,似乎远超我预估了。”
徐庶正微微眯着眼,欣赏着流金缀玉的田野风光,闻言,倏地转过头来;
眼神古怪地、上下下地将陆渊打量了好几遍;
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同伴,又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盯着陆渊看了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调侃与一丝啼笑皆非:
“我的陆大公子……陆小先生!
你……你竟不知蜀锦于当世价值究竟几何,就敢随手挑了它来做这拜访父母官的‘敲门砖’?”
他夸张地吸了口气,摇头叹道:
“我还道你今早与我商议礼物时,那般笃定地挑选蜀锦、搭配美玉;
是经过深思熟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妙手,既能显诚意又不至过分招摇。
弄了半天,你竟是……懵懂之举?
凭着‘库中最好的便是诚意’这般念头,就把它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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