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终于彻底撕裂了东方最后一缕暗青色的雾霭;
将纯粹而温暖的金红色光线,毫无保留地泼洒在丹水两岸绵延的田野与起伏的丘陵上。
薄雾尚未完全消散,依旧在低洼处、林间与河面上不甘地流转;
却被阳光穿透,晕染成一片片流动的、半透明的淡金色轻纱,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里外,人声、牲畜的嘶鸣、工具敲击木石的脆响、乃至妇人呼唤孩童的悠长尾音;
已经清晰可闻,交织成一曲充满劳作生机的喧腾乐章。
然而,在小院外这片刚刚经历了“重礼”冲击的空地上;
那阵因昭家车队抵达而引起的短暂喧嚣与震撼,却已迅速沉淀下去,转化为一种沉默而高效的忙碌。
昭家那支绵长沉重、曾引得无数乡民屏息的车队,此刻正在朱富有条不紊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开始卸货。
沉甸甸的麻袋被两人一组从车上抬下,压得临时找来的扁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成捆的葛麻绢帛在越来越明亮的晨光中,泛着未经染色的、朴质而温暖的光泽;
干燥的草料被搬动时,散发出特有的、混合着阳光与植物的清新气息;
与粮食麻袋里隐隐透出的、令人心安的醇厚谷香交织在一起;
弥漫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构成一种奇异的、富足而踏实的氛围。
陆渊目送着华佗和崔林登上昭家那辆宽敞舒适、带有徽记的马车;
随着满面红光、再次拱手作别的昭阳,一同扬尘而去,返回坞堡进行至关重要的复诊。
他站在原地,望着车队远去扬起的、在金色光线中飞舞的细微尘土,静立了片刻;
仿佛在目送一个时代的缩影,又像是在消化一个骤然压下的、甜蜜而沉重的负担。
阳光毫无阻碍地落在他身上,将他年轻而挺直的侧影拉得很长,投在尚带着晶莹夜露、微微反光的泥土地上。
那双平日里总是显得过于清澈沉静、仿佛能洞悉世情的眼眸,此刻却清晰地翻涌着与年龄不甚相符的复杂思虑——
有对突如其来巨大支持的审慎,有对昭阳那番剖白背后深意的权衡;
更有一种身不由己被推上某个位置时,本能的责任感与隐隐的压力。
“老朱,”他转身,声音不高,却平稳清晰得足以让正在忙碌指挥的朱富立刻停下手头动作,快步走近。
陆渊的目光扫过那些正在被搬运的物资,最后落在朱富已见汗渍的额头上,吩咐道:
“昭家主临行前告知,他调拨的五十名昭家部曲,稍后便会由一名昭家护卫率领,前来听用。
你负责接洽,将他们暂时安置在靠近村落外围、临近流民营地的空地区域,单独划出营帐。”
他略作停顿,确保朱富完全理解:
“他们的主要职责,是负责丹溪里外围,尤其是流民新区与山林接壤一带的日常警戒与夜间巡逻;
重点是防备可能出现的、有组织的大股流寇袭扰,以及驱逐大型害兽。
具体如何编组、如何与我们的护卫协同,待我和元直兄从县城回来,再行详议。”
他看着朱富的眼睛,语气加重了几分:
“务必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真诚的信任与倚重,但也要让他们清楚我们这里的规矩——
不得扰民,不得擅离职守,一切行动听指挥。
其中的分寸,你要拿捏好。”
朱富神色一凛,立刻抱拳沉声应道:“公子放心!其中的关节轻重,我明白。
定会处置妥当,既不冷落了援手,也绝不容坏了咱们自家的规矩。”
交待完毕,陆渊与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徐庶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两人这才走向早已备好、拴在院外老树上的两匹骏马。
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出发的讯息,不耐地喷着响鼻,健美的肌肉在皮下滑动,蹄子轻轻刨着地面,显得神骏而矫健。
二人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显见都是精于骑术之人。
陆渊一抖缰绳,枣红马率先轻快地迈开步子,徐庶驾驭着一匹青骢马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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