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肺腑间最后的热量挤出,陆渊抛出了那最后的、血淋淋的、来自地狱的筹码:
“先生……可知未来数十年……这大汉江山……将堕入何等……修罗地狱?!”
鲁肃目光陡然一缩,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刺中。
陆渊的声音变得艰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抠出的血块:
“……瘟疫横行!十室九空!千里无鸡鸣!……
百年不遇之旱蝗并起!饿殍塞途,易子而食!……
诸侯混战不休!战骨曝于荒野,烽烟焚尽膏腴!……
这三柄屠刀轮番斩落,中原沃土,十户之中……能存其三……已是苍天垂怜!”
他看到鲁肃的面颊血色尽褪。
陆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入骨髓的恐惧和椎心泣血的控诉:
“更可怖的是!待我汉家血脉流干,自相残杀殆尽之际……
北方豺狼!胡羯之属!将挥动屠刀,铁蹄践踏中原!
他们将我汉家儿女……视作羔羊,称之为……‘两脚羊’!
剥皮剔骨……充作……粮食!先生!您告诉我!那是何等的人间地狱?!
我大汉衣冠何在?!华夏血脉何存?!”
他再次猛地起身,对着面色惨白、身躯剧震的鲁肃,深深拜伏下去;
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席面上,声音哽咽嘶哑,字字泣血:
“渊今日之言,非为私利,不敢妄称天命!
只为一腔赤血……难凉!不忍见我锦绣神州……沉沦血海!
不忍见亿万斯民……沦为胡虏口中之食!
此心此念……天地可鉴!鬼神共知!
先生大智大仁……当解渊……一片赤诚肝胆!
望先生……垂怜这天下……垂怜这即将……万劫不复的……苍生黎庶!!!”
鲁肃僵在席上,如同被冰封的石像。
宽大的袖袍下,紧握的指节捏得惨白,青筋暴起!
他饱读经史,岂不知瘟疫饥馑战祸?
然陆渊描述之惨烈,尤其是那“两脚羊”三字,如同九幽地狱吹来的阴风,带着浓烈的血腥腐臭,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汉家血脉断绝、神州陆沉的恐怖景象,如同噩梦般在他脑中炸开!
这小少年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悲恸与绝望……绝非作伪!
那份沉甸甸的、仿佛背负着整个民族命运的忧患,猛烈地撞击着他深藏心底的家国大义!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厅堂。
唯有熏炉中炭火偶尔的“噼啪”轻爆,如同垂死者的心跳,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鲁肃的脸色在死寂中剧烈变幻,震惊、挣扎、恐惧、责任……无数情绪在他眼中翻滚、撕扯。
最终,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起身,没有看地上那拜伏的身影;
目光投向虚空,声音低沉沙哑到了极点,带着灵魂被撕裂般的疲惫与微不可察的颤抖:
“陆小先生……你……你此言……过于……惊世骇俗……肃……心神剧震……需……需时日……细思……量……”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送客之词:
“今日……肃……实难……再叙……望君……见谅……”言未尽,意已绝。
那描绘的未来地狱图景如同惊雷贯耳,足以颠覆认知;
而脚下江东的土地,鲁氏举族的命运,孙伯符这明主的托付……
却是他必须牢牢抓住、无法舍弃的现实之锚!
他选择的道路,背负的岂止个人抱负?
陆渊缓缓抬起头,额上还沾着席面的微尘。
他看到了鲁肃刻意避开的侧脸,那上面挣扎的痕迹尚未褪尽,但最终凝固的;
是一种背负家族兴衰、权衡利弊后的冰冷决绝。
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彻底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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