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颔首,沉声道:“自然知晓。此人治军严整,用兵如神,乃是当世难得的名将。”萧詧亦附和点头,神色愈发凝重。
“当初,我也曾与你们抱有同样的念头。”
萧绎语气沉了下来,缓缓道:
“可你们知道吗?当初我命王僧辩率军驰援建康后,新皇先是派他挥师淮南。
一举击退了东魏的入侵;论功行赏时,不仅对王僧辩及麾下一万将士厚加赏赐,随后便将他们遣返我的荆州,依旧委以重任。”
他话锋一转:“更要紧的是,陛下竟下旨,将荆州境内的河东、荆南、建平诸地,尽数划归王僧辩节制!
这几处皆是荆州的咽喉要地,扼守水陆命脉,其重要性,二位用脚趾头也该想得到吧?”
萧誉与萧詧脸色齐齐一变,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悸。
萧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王僧辩本是我一手提拔的心腹爱将,可朝廷这般明升暗防,借封赏之名。
行牵制之实,难道二位还看不出,当今新皇的手段有多深沉吗?”
萧誉、萧詧二人听了这话,眉头瞬间紧皱起来,脸上也漏出了些许担忧之色忧色,手中的酒杯被攥的更紧了一点,显然被萧绎的话戳中了心事。
萧绎见状说道:“如今内外战事皆平,天下渐趋安稳。我等身为藩王,手握重兵,总领一州军政,权势煊赫,刚登基的新帝根基未稳,怎会不心存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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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着自己杯中的酒,沉声说道:
“朝廷已然在我荆州安插了王僧辩这枚棋子,明着是委以重任,实则处处牵制。
二位与我同属宗室藩王,境遇并无二致,难道真觉得,自己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不成?”
萧誉与萧詧两人,听到萧绎这般说确实觉得有些道理。
萧绎眼见对面两人有些动摇,随即垂下眼帘,面上露出几分倦怠与无奈,语气放缓轻声说道:
“近来我眼疾愈发频繁,视物昏花,精力早已大不如前。如今只想守住荆州这一亩三分地。
保住手中这点权柄,再无心思卷入无谓争端,我所求不多,不过是收回被王僧辩节制的四郡罢了。”
他抬眼看向二人,目光带着几分恳切:“至于二位贤侄,你我同属宗室,休戚与共。
若我能如愿,必会全力助你二人稳固湘州、雍州根基,绝不让朝廷有机会借机削夺你们的权柄。”
萧誉与萧詧闻言,脸上满是错愕,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萧绎向来霸道强势,行事锋芒毕露,往日里对他们兄弟多有制衡打压。
如今竟这般主动退让,还承诺相助,着实反常得让人心生疑窦,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神色间满是茫然无措。
萧绎将二人的动摇看在眼里,他随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二位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啊。你们的父亲可是是昭明太子啊!”
此话一出,两人都有些动容,纷纷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
萧绎乘胜追击说道:“先太子乃是先皇嫡长,德行昭着,本是储君不二人选。
他不幸薨逝后,储位本就该在二位嫡子中择贤而立,何等名正言顺?如今坐上龙椅的新皇,本就不该是萧纲!”
“二位身负先太子正统血脉,本该坐拥尊荣,如今却要受制于旁支所立之君。
日日担惊受怕被削权夺地,难道心中就无半分冤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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