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不明所以地被团团拉到林权真面前,又见地上那个小团子垫着脚去拉林权真背过身的手,他了然道:“你想我给他看看手?”
团团点了点头,用另一只手扯着林权真衣角,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玄衣男子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将带有剑伤的左手伸出,淡然道:“没什么大事,不用麻烦。”
秦瑜朝他手心看去,又狐疑地抬头望向他,今日算是重新定义了“没什么大事”,他虽看见林权真抓住朔月的剑锋,但却没有想到这伤口深可见骨,又因着朔月独特的寒光剑气,他现在手心深处的白骨也沾了层薄冰,原以为他能自己处理医治,现在才知从受伤那刻起,林权真就没有医治的打算。
秦瑜从衣袖上撕下一截,在缠绕时往上面附上一道浅绿灵力,现在他身边还有两个凡人,总不能空手疗伤惹人猜疑,处理好一切才对林权真道:“权真,你这人有时实在太过认真了。”
他对戒律认真,对身边人也认真,对自己更是过于苛刻的认真,自己对自己受罚的人,实在是太傻了。
团团见到伤口处理好才肯将秦瑜放开,她也不打算要林权真抱着走,自己个儿绕过身旁二人,跑向前头那位红衣黑发的男子,她只是默默跟在谢风阴后头跑着,也没有拉住他的意思,也不太敢上去搭话。
谢风阴渐渐放慢脚步,感觉到身后团团的身影一直跟着自己,他难得露出一点除去怒气以外的慌乱,尤其是想起刚开自己火气上来失控的样子,他就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是没杀过人,他也并不惧怕手上污浊,但……就是那一刻,他的手往旁边倾斜的时候,他在害怕。
他怕自己直直刺去,他在怕一个孩子的生命因为他走向终点。
谢风阴闭眼良久,之后才像是从虚幻中缓过来,他转身将离他不过咫尺之远的孩子抱在怀中,右手轻轻抚上团团的眼,缓缓道:“别看,我现在不好看,也不用怕,我发誓不会有下次了。”
团团也不见挣扎,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觉得谢风阴是个坏人,大概是从她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落进了桃花林那刻起,她只是觉得他在伤心,那双花眼里的桃花一直在无声地掉落,而谢风阴只能看着他的桃林走向枯败。
团团扯了扯谢风阴身上千丝万缕的红带子,乖巧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睁眼,待他放松警惕后,她才猛地打开双眼,仰头看着那双花眼,笑道:“桃花,好看的!”
猛然听到小娃娃直白的话,谢风阴霎时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将团团扛在肩上,懒懒散散笑道:“桃花哥哥带你出去玩,哈哈哈!”
谢玉庵吩咐阿七再去找辆马车,顺道牵一匹马过来,这万一三人中有不爱坐车的,到时候也好有个解决的法子,他临走时,给他那位不靠谱的师父留了一封信,以及刚好够他重新修缮的银钱,至于剩下的……自然是进了他的口袋里。
所谓师父的就是徒儿的,徒儿的还是徒儿的。
“公子,你要的马车和马。”阿七从后方两手牵着麻绳,淡淡道。
谢玉庵笑着对三人说道:“要去的地儿挺远的,诸位走过去未免太过劳累,请上。”
秦瑜和林权真道了声谢,纷纷坐进后面的马车中,谢风阴肩上的娃娃也往马车上爬,他也只好将团团放进马车里。而他自己则是接过一旁的麻绳,右脚向上一踏,稳稳坐在马匹上,乌黑的发丝垂落在红衣之间,他现下心情极好,大有在团团面前好好耍一番风度的意思。
谢玉庵坐进自己的马车前,轻轻朝着马背上那位衣发之间都写着“张扬”的公子看去,也不知知一会儿会不会堵得水泄不通。
他倒是不怕谢风阴骑马跨斜桥,惹来满楼红袖招,就怕这人一个生气,满楼的人变成白袖招魂,他啊……只得默念爱美之心的人少些。
几人穿过寂静,迈入喧嚣街头,谢风阴半个身子斜斜地挂在马上,双眸半抬半眯,这城里什么味道都有,熏得他有些难受,这一高兴就容易忘记自己鼻子太好的事,他现下无比后悔没有和他们一起挤马车。
相较于他的飘飘然,廊桥下的人可谓大饱眼福,脚步不自觉随着马儿移动着,也不知马上公子是何许人,哪位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尤其是那对半开半合的花眼,每一下都像是开在了人心尖上,明明不似少年那般纯澈,却又远胜少年人的张扬炙热,谁不道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谢风阴向着自己左右各瞥了一眼,随即低头轻轻笑着,双脚自马鞍上跃起,马背上的人下一刻停驻在廊桥边上,细小的雪坠落在绯红上,又被人从绯红中扫在水里,他就那么停在了时间里,人们顾不得那匹空空如也向前走去的马,只一个劲的蜂拥于廊桥上。
谢风阴看着向他走来的人群,狡黠一笑,他就这么消失在人海之中,空余地上那截孤零零的红线,无人回望那马上已然坐着位红衣公子,不过回望他的鬼……谢风阴倒是看见一个,那道瘦小、执伞站在无人之地的天蓝色麻衣少年。
不光只有谢风阴一人注意到了吴忧,马车上坐着的两位也同样感觉到他的气息,秦瑜朝着他望去时,那儿站着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马车摇摇晃晃,林权真忽地开口问道:“他对你而言是什么?”
秦瑜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刁钻了,单手倚靠着头闭目坦率答道:“我以前觉得他是我的枷锁、告诫,他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的失败,连一件小事也做不到的无用,看到……会愧疚,会烦闷。”
“现在呢?”林权真接着问道。
秦瑜抬起闭合的眸子,平静道:“依然是枷锁,依然会愧疚,硬要说不同大致是看到不会觉得烦闷了吧,就像一块大石头悬在空中许久,突然落在水里,落不下时会烦闷,已经掉进水里的反而安心。”
林权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只手抱着团团,另一只手拿着朔月,接着问道:“我……那时是什么样子?”
与其说是什么样子,秦瑜觉得那更像一个空洞的傀儡,就像现在对面人眼中黑瞳仍是带着点光的,但那时的傀儡双目之中空余漆黑无神的眼珠子,他没有回答林权真的话,反而问道:“朔月跟着你多久了?”
林权真淡淡地看了眼自己手上泛着蓝光的长剑,答道:“大致自我有记忆以来,它一直都在,除我以外,它谁的话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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