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又如何!
怜筝无力地回了榻上落座,尽管此前心中已经设想了会有此种情景,不想真正从惜琴口中证实了她的猜想居然仍旧叫她难以接受。而令她困惑的不仅仅是得知了这奇闻,更是自己心中无名的火气与积聚得越来越盛的怒气。
怎得这么生气?
她焦灼地思考良久,甚至没有理会惜琴的告辞与离去,便那般一直坐在榻上。
拳不由得握得紧了,想发泄,想杀人,想随便地抓了个人狠狠揍他一顿,但终于,一切的惊愕、不解、困惑、担心、恐惧、愤怒——甚至还有——嫉妒,都在一瞬间混合,慢慢揉在一起,变作了莫名的落泪……
杨枫灵,我凭什么为你哭?
惜琴自房中出来时已没有了来时的盛气,而是颓然了许多,一旁觑探良久的清儿不由得担心起来,两位公主在房中究竟谈了些什么?当时自己不敢去偷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胆量,人家已经说完了话,叫她好不遗憾。
惜琴公主这般光景,那自家公主呢?
“醒儿,”她忽地正色对睡眼朦胧的醒儿说道,“方才送饭是我去的,现在该轮到你了!”
醒儿不知其然地被点了名,从桌子旁站了起来,迷迷糊糊问道:“什么?什么轮到我了?”
清儿笑嘻嘻说道:“公主刚才发赏钱,现在轮到你了,快,马上去书房领去!”
醒儿听了马上向书房跑去,但很快到了门口又折回来,俏脸憋得通红:“公主几曾发过赏钱?你明明是蒙我的!”
“是是是是,”清儿无奈举手作投降状,“知道你比我明白,公主一直都没有进过食,而且自从惜琴公主离开已经快有半个时辰了,午时过了一半了,你不得去看看公主怎么样了?”
醒儿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就知道你没办法,我这就——”“去”字未能说出来,就听到流筝宫外有人大声喝道:“宫里出来几个人啊!驸马爷在皇上那里吃酒吃得醉了,走不动了!”
清儿醒儿慌忙到了门外,只见一顶皇顶轿子停在门外,轿帘已经掀开,四个轿夫个个立在一旁,不知怎么去扶醉倒在里面东倒西歪的驸马,只好向宫里喊人来搀。再看驸马确实是醉得很了,全然不省人事,口中还嘟囔着什么,天知道像她这种遗传了千杯不醉的本事的人今日怎么会醉成这样,除非是大喜大悲,否则海量之人是醉不了的。
清儿醒儿也作了难,就打算叫个公公出来搀扶,谁知道就在此时,书房门却开了,冷着一张脸的怜筝从门里出来,吩咐道:“把轿子抬到卧室门口去,清儿,醒儿,你们去烧热水,在卧室中摆好沐浴用品。”清儿醒儿见公主出来,马上得了令,欢欣鼓舞地去准备沐浴事宜了。
轿夫们也忙不迭地将轿子抬到了寝宫门口,一个太监刚想去扶,却被怜筝走了过去给拦下了,轻声说:“我来。”然后揪住驸马的衣领把她拽出来,然后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进了寝宫。这一系列动作把四个轿夫以及那个太监都给惊住了,各自掩嘴偷笑了一番,各自回了各自的地方。
枫灵被怜筝狠狠地扔在了新换的床上,不满地嚷嚷到:“还没死呢?活埋什么?”
怜筝哭笑不得,活埋?什么玩意儿,醉酒居然想到了活埋?但是这种好笑的感觉只保持了一瞬就化作了更深的恨意和愤怒,恨不得上前把躺在床上的枫灵狠狠揍上一顿,终于没有动手。把心中的怒火压住了,准备让这家伙洗个澡醒醒酒。
清儿醒儿很快备好了沐浴的事宜,然后告了退。
怜筝没好气地到了床边,推了推枫灵说道:“等会再睡,先去洗洗你这一身酒气!”
枫灵听了这话,居然迷迷糊糊地一步三摇地站了起来,主动地向木盆的方向走去,只是她自以为走的是直线,却是走了个“之”字,而且到了澡盆前面,竟一头扎了进去。
怜筝气急败坏地把她的头从水里揪出来,恨恨骂道:“真想把自己活埋吗?还是用水活埋?你这辈子怕是都要被水缠着了!”
虽是生气,可还是助她脱去外衣。除了外袍、内衫,以及那自从受过致命一箭之后就从不离身的金丝甲,再褪,就是贴身的内衣了。怜筝咬了咬牙,闭上了眼,打算凭感觉去给枫灵脱衣,但是想着容易做起来难,思来想去为了不碰到什么重要地方,还是睁了眼,慢慢揭开半敞着的衣襟——首先引起她注意的,是枫灵左肩上的一个小小的牙印……
所谓厚积薄发,万物皆有一个引发的因素。
这个牙印在肩上,她本人是咬不到的,而且这里又不能轻易示人,那么,就只能是——
枫灵本是迷糊着的,浸了下水,清醒几分,衣服被褪,更加警觉,不由得酒力渐消;加上自己本是被人揽着,忽然又一次倒进水里;再加上,极其不祥的剑出鞘的声音——她猛然挺起身来,一睁眼就见怜筝拿了一把剑向她袭来,于是急忙闪躲。
怜筝则是追了起来,寝宫再大,也只是房间而已,有它的边线,两人在其中追来躲去,免不了碎个花瓶打个茶碗的,里面丁丁当当地热闹了起来。
“怜筝!你干什么?冷静一下!”枫灵酒醉后行动不甚方便,而且衣服没穿整齐,狼狈不堪,只好一边跑,一边找衣服来披在身上。
“我冷静?上哪儿去找冷静去!”怜筝也不管使的是什么招式,只是照着目标去砍,枫灵躲来躲去,她就追来追去。
一边追,她一边狠狠地说道:“杨枫灵,我告诉你,现在我要休夫,休夫休夫休夫!”枫灵更加摸不着头脑,躲得更急,一时气结,剧烈咳嗽起来,竟动不了地方,只得弯下身子来咳嗽。怜筝的剑已经追上了杨枫灵,而枫灵丝毫没有动身,怜筝更是气得大喊:“你真不想活了吗?怎么不跑了?”
枫灵哭笑不得,咳得更加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怜筝陡然意识到枫灵身上的伤从来没有好过,于是慢慢地转了身,将剑直直地向着那床砍去,一剑一剑砍得声音骇人,而怜筝的表情更加骇人,边砍边说:“我要休夫,我要休夫,我要休夫,我要休夫,我要休夫……”
虽说床是上等的紫檀木所制,可是终究敌不过怜筝的这一通砍,看起来没有多久就快要塌了。枫灵借着怜筝对着床发脾气的当儿,急急忙忙地穿好了衣服想去阻止怜筝,最终没来得及保住床柱的一命,“轰”的一声,这张在流筝宫不过待了两个时辰的家具就完成了使命,彻底塌了。
枫灵目瞪口呆,酒已经完全的醒了,满心困惑,她茫然问道:“怜筝,你究竟是怎么了?”
怜筝转过脸来看着她,忽然狠狠说道:“我要休夫!”说罢向门外跑去。
枫灵倒吸了一口冷气,想去追,终于又犹豫了。
齐公贤也是醉意未消,正在御书房饮茶解酒,忽然瞧见女儿不加通禀便跑了进来,不禁愣住。只见女儿身上似乎有些水渍,脸上似乎有些泪痕,慈父心肠顿起,到了嘴边的斥责话语也咽了下去,马上下了龙椅去迎:“怜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有谁欺负你了?”
怜筝咬着唇道:“父皇,我要休、休、休——”
齐公贤心头一紧,忙问道:“修什么?”
怜筝咬牙切齿,终于挤出了下面的话:“修床!父皇,我的床塌了。”
旁边一个小太监听了这话,自言自语道:“不是今天上午才换了的吗?”
这声嘟囔被王总管的咳嗽声盖过了。
当日,流筝宫又一次进了浩浩荡荡的人物,在流筝宫的寝宫里不无遗憾地把不能再修的床抬了出去,换了一张新的,另外,还在寝宫里添了一张木榻。
【泥潭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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