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主则是咕哝了一句:“籍孺、闳孺、韩嫣、弘恭、石显、董贤、邓通,怎么这么多?”仍旧没有听到清儿的话。
清儿忍无可忍,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公主,该用午膳了!”
怜筝终于醒过神来,吃了一吓,书掉到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清儿。这把清儿吓坏了,急忙跪下请罪。
怜筝平静了心神,镇定下来,好言劝慰清儿不要害怕,叫她起身。然后自己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清儿把书桌上的一堆书拨开,把托盘放下,又转过身来看着公主现在出神的模样,觉得奇特,就轻声问到:“公主,您的袖子怎么断了?”
怜筝“噌”地站起身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清儿怒声问道:“你说什么断袖!谁断袖!”
清儿又是被吓坏了,只好又跪下来请罪。怜筝注意到自己的失仪,怅然坐下,说道:“你起身吧,不关你的事。把饭菜放在那里就行了,我一会儿自己吃。”
清儿终于松了口气,告了退,正准备退出的时候,忽然被怜筝又叫住了:“清儿,你——留一下。”
清儿于是转身回来,毕恭毕敬地到了公主身边,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清儿,你长我几岁,知道得也应当多些……”怜筝斟酌着语句,不知从何说起,许久,接着说道:“你说,这世上可有同样身为女子却相爱——成了夫妻的事情吗?”
清儿一惊,顿时呆若木鸡,思来想去不知如何作答。
怜筝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也不知道吗?唉——”
“嗯,这等事情是有的,公主,有的。”清儿咬了咬牙,终于说了出来。
“啊?”怜筝讶异抬眼看着清儿满面通红的模样,知道她是难为情,心想这种事情确实为难,便不抬头去看她,低下了头拾起《汉书》翻弄起来,接着说:“你说吧。”
清儿不知从何说起,就考虑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讲了宫中“对食”之事,也就是一对宫人做假夫妻的事情。纵然自幼便在宫廷,却是怜筝这辈子第一次听说“对食”这个词,也是怜筝第一次知道,原来,除男子之外,女子之间也会有这等纠缠。
沉默半晌,怜筝再次叹息,对着清儿说道:“你出去吧,没什么事了。帮我找一件衣服来换上,还有,派人去飘琴宫,请惜琴公主过来。”
清儿从书房出来,忽然感到了什么叫做重见天日,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又有几分忧心,于是央了一个公公去请惜琴公主过来,而自己却是把躲在凉亭里睡觉的醒儿揪了出来,神神秘秘却又十分担心地和醒儿说了刚才公主的问话。
“公主问这些做什么?”醒儿迷迷糊糊想了半天也得不出来个结果。宫中的这些事情是宫女之间公开的秘密,在太监、宫女之间几乎人人都知道,所以,久而久之,她们两个对此也就不甚敏感了。而醒儿向来是个不喜深思的人,所以更加地不敏感。
清儿白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公主问这问题,一定是有原因的,嗯,一定与惜琴公主有关,我猜。难不成……”
看着她眼中放光的模样,纵使醒儿再迟钝也明白了几分,于是稍带警戒地咳了一声,说道:“你可要谨慎些,不要胡思乱想,免得自家主子在外面招人非议。”
清儿不无遗憾地考虑了下醒儿的话,知道她说得在理,也就放弃了在宫人之中传播小道消息说两位公主之间有绯闻的事情。
再说那曹陵师,自然是不能去太医院的,又不是真的有病,于是径直去了御书房候着太子。不多时,在他的烦躁不安之中,齐恒终于出来了。
“陵师,你怎么在这里?”齐恒讶异问道,环顾一周,没有发觉怜筝的身影,又问道:“怜筝呢?”
曹陵师默然,只是低下了头苦笑说道:“太子爷真是玩笑,公主已经嫁为人妇,怎好再与我这污浊男子靠得太近,自然已经避嫌回流筝宫去了。”
齐恒恍然大悟,暗恨自己想得太少,也就不再提这件事情。时值正午,可是他也不想去用膳,于是决心拉着曹陵师一同再去花园里走走,也算是安慰安慰他。
“想当年我们经常在这里玩耍,不想现在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齐恒兴致勃勃地走过一条幽静小路,随心地和曹陵师聊着天,身上卸下了许多担子,不似从前那般沉重,步履也轻快起来。
“是啊,时光飞逝,逝者如斯,不知不觉间,近二十个春秋就飞过了。”曹陵师也被齐恒引得回想起了往事,于是抬起眼来坦然望着少时他曾在这里日日玩耍的皇宫。
东风温柔,吹面不寒,似乎是一支温柔的手,轻轻抚上早已成熟的男子的面庞,拂去了多年不得不跻身官场的沧桑,也拂去了许久以来的压抑和痛苦,凭风而立,追忆过往。
“怕是已经有十年了吧,陵师。”齐恒仰头看着树上的木棉,面上浮出一个微笑:“若冰走了有十年了吧,当回来了。”
浸在温暖风中的曹陵师一时出神,没听到前面的话,只是听到了“若冰”二字就明白了太子想说的话,于是情不自禁也舒心地笑了:“是啊,已经许久了,当年说是只要满了十八岁就可以回来了,说起来,真是要到了,预计着五月前就能回来了。”
“我还记着,当初我们两对兄妹最喜在这树下一同玩耍,只是若冰体弱多病,患不足之症,没有办法追逐嬉戏,只好坐在一旁,那时我和怜筝为了要她开心,还变着法儿地给她讲故事呢。”齐恒回想起了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孩身影,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是那么多愁善感,不由得笑意更甚。
“太子说得甚是,那段时光的确难忘。”曹陵师默默回忆着妹妹的模样,印象中一直都是一幅苍白面孔,经常咳嗽:“后来,父亲担心妹妹的身体,送了她去一位道行高深的道长那里调养身子,不想那道长竟说妹妹必须要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徒弟才行,父亲没有办法,加上那道长是父亲的旧识,就应了他十年之期。如今,也应当要到了吧。”
“十年光阴,过得真是快。”齐恒心中有些伤怀,悲时光之逝,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时间,本就是不曾回头的东西,因此,才会有人生得意需尽欢的感慨。不过,时间流逝亦有其好处在里面,犹如清水一般,淡了经年的旧痛,平了日久的伤痕,忘了曾经的爱恨,改变了一个人的容颜,变换了一个人的坚持。
时光流逝,红颜白骨本是人生大痛,可正因为生命有限,年华一去绝不复返,人生才能一往无前,经过岁月的洗礼,酿成甘冽的醇香。
齐恒和曹陵师正欲再去一趟流筝宫的时候,皇上突然派人传了令来,要太子及曹陵师一同去用午膳,齐恒自然不得不从命。与此同时,枫灵也正在花园之中面对一棵大树,不过却是在拿它练剑。画,画不下去了,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于是对着那棵离自己最近的树发起了脾气,干脆以剑为笔,在树上画起了画。而恰好,皇上也来传了她,于是惴惴不安地收了剑,与皇上一同用膳去了。
话分两头,且看看那不得不送信的田谦命运如何。被枫灵派去送信,他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会遇上怎样的奇事,不过,也实在是太奇了些。
几天的行程,从京城到幽州,算不得长,所以他本来是可以一路悠哉的,只是急于送完了信马上回枫灵身边去,也就有些着急,马不停蹄。这等事情,照原先的他定然是交给手下人去做,但是由于是枫灵吩咐,又要求带回回信,所以他也就力求亲力亲为。来回数千里地,田谦日夜兼程,不敢懈怠,一路上从枫行更换马匹,倒也加快了速度。
“很快就到了。”田谦给自己打着气,愈发狠命挥着马鞭,想再快些。
就在他穿过了幽州城外的一片树林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悠扬清远的歌声,意蕴深远,令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勒了缰绳驻足,侧耳倾听。只听得一首长行:
“凡人最喜把心囚,夙夜忧叹总凝眸。无故追忆惊回首,有缘结识谁运筹?情财权者事事谋,而今看来不曾休。唯我狂人好饮酒,苦恨心机水东流。”
“孔雀为何东南游,谁明西北有高楼?世间情途总多秋,相知相爱难相守。才解今生千千忧,又困前尘万万仇。思来想去不复求,守望来世得自由。可笑此等愚妄念,生生世世本胡言。西厢足见恩薄浅,七月七日长生殿。莫再迟疑收慧剑,情思飘摇何妨挽?抛天弃地碎阑干,且随灵修共缠绵。”
“重利轻别尽因钱,财多岂能保平安!昔时陶朱家千贯,不过也是壮志难。咸阳万户繁华乱,刘项一破魂飞散。邓门也曾拥铜山,圣宠一失命难全。夜夜笙歌陈后主,拥香满怀已忘祖。楼头丽华笑骨酥,谁晓门外韩擒虎!几尽奢靡霓裳舞,哪管门外冻死骨。千里荔枝博一顾,马嵬坡前不敢哭。”
“问鼎逐鹿真翘楚,百年之后皆作古。一夜白发来辅吴,却因浣纱冤被诛。**一扫天下乌,难料生子惑马鹿。力拔山兮何孔武,乌江一别四面楚。大风起兮云飞扬,后世刘姓几灭亡。鞠躬尽瘁命劳丧,阿斗难扶悲良相。魏武扬鞭定一方,难料司马代尔王。唐宗宋祖江山长,如今何在空悲凉。”
“慨歌叹过心悲怆,浊酒数壶断我肠。家家开户迎财粮,处处弯弓射天狼。燕语喃喃引遐想,莺声啾啾费思量。众人皆醒我独狂,疯癫百年亦流芳。”
歌声过去是一阵狂妄大笑,然后就听得有人醉醺醺念道:“不孝之人骂骂骂,不义之人杀杀杀。路见不平打打打,昏君无道伐伐伐。慧眼识璎假假假,鼠目迷幻怕怕怕。长歌一阙罢罢罢,大笑三声哈哈哈。愚鲁道人傲且傻,且听醉音匿繁华。潦倒一生参桑麻,浪荡青丝变白发。逍遥多年无牵挂,雾中情仇花非花。漫步闲游遍天下,吾心安处是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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