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怜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我,我想上山上去玩去。”枫灵没有什么心机地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怜筝眼珠一转,想隐瞒住自己的身份:“那个,我和你一样的,也是想偷偷到山上去玩。”
“原来如此,”枫灵寻了些干枯树枝来,加在火中,使火更旺了:“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话音未落,就听到山洞被一片隆隆之声震撼了,没等两个孩子明白过神来,再看洞口就已经被厚厚的泥土、巨石掩住了。而这个洞,本就是个死洞,根本没有第二个出口。
“天啊!”枫灵惊呼起来,而怜筝则是迅速站起身来,把那堆火给弄灭了。洞内顿时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这是做什么?”枫灵又是害怕又是恼怒:“这么黑,可怎么办!”
怜筝反倒是比较镇静:“是一个红头发的家伙告诉我的,说若是进了什么封闭的地方,必须把火灭了,不然你会被闷死的。”
而最怕黑暗的枫灵此时已然蜷成了一团,瑟瑟发抖,她害怕黑暗,怕得要命,尽管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一条蛇,或是勇敢地独自闯入有猛兽的密林,但是,她怕黑,因为黑暗中她永远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
“爹,师父,鲁伯,我错了,呜呜,我错了。”枫灵呜咽起来,这是她极少次的哭泣中的一次,或许,有些纪念意义,也有些教育意义。
怜筝拍了拍厚实的土,无可奈何,看来这洞是非她二人之力可以弄开的,只能等待了,等待发现了嬷嬷的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开始搜山,然后推测这个洞里有没有被困住的公主。她注意到了枫灵的软弱。
“你哭了,”她轻声说着,蹲了下来,去触了触那小小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的身体,努力回想自己哭的时候母亲是怎样安慰自己的:“别再哭了,哭着哭着就不漂亮了啊。”但枫灵依旧是哭着的。
怜筝没有办法,跪在了地上,轻轻环住枫灵的身体,用唇轻轻地触了下她的额头。这下子,枫灵愣住了,印象中,从没有人吻过她,她顿时红了脸,向后退了退,但是身子被怜筝抱住,退不得。
“咦?不闹了,嘿嘿,这招真有用。”怜筝嘿嘿笑着,接着说,“你是不是怕黑啊,为什么怕黑呢?黑暗之中多好玩啊,一切都是神神秘秘的,安安静静,看不清楚,听不到什么,但是只要稍微有一点动静,一点点光亮,就可以很敏感地洞察到。因为有黑暗才有光明,有安静才有喧闹,有分开才有相聚,有死亡才有生存,有了恨才会有爱,有喜欢才有——嗯,才有更喜欢。”感觉到枫灵是在很认真地听自己讲话,怜筝有些得意,母亲平时说的话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那你有没有害怕的事情呢?”枫灵忽然问着,她现在对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很好奇。
“我嘛,”怜筝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我最怕打雷了,隆隆的,一下接一下,好像在什么特别光滑的表面上撕开一道口子一样,坏了和谐,很恐怖的。”
“哦,”枫灵眨了眨眼睛,现在她已经安心多了,不仅因为刚才怜筝的一番话,还有她现在不觉得自己很孤独,有一个小小的但是温暖的怀抱抱住她:“那么,你刚才为什么要……要亲我呢?”枫灵羞赧地说,从小到大,没有人亲过她,甚至,没有几人用手抚过她的脸,因为母亲在自己懂事前就去世了,而父亲杨尚文又没有再续弦过,所以,枫灵接触到的女眷都是府中的下人,试问有谁敢如此亲密地对她,太守府的大小姐。
怜筝笑得很开心,说:“刚才是为了让你镇静下来啊,不然的话,你现在还在可怜兮兮的哭呢。这也算是教你的一个法子吧,要是想叫哪个女孩愣住的话,就亲她一下好了,哈哈。好了,现在还怕黑吗?”
“怕。”枫灵老老实实地说。
“怎么还怕啊?”怜筝有些泄气,她哪里知道改变一个人的喜恶畏惧有多难,只好发了发狠说道,“我告诉你啊,要是你再这么怕黑的话,并且还总是因为怕黑而哭的话,就没有人娶你了。”
“真的吗?为什么?”
“因为男人长得都比女人黑一点嘛,所以,他们见你这么怕黑,肯定就想:‘你是不是也怕我呢,一见我就哭,唔,这样的夫人就不娶了。’然后,你就嫁不出去了。”怜筝编了一大通胡话,想彻底帮助枫灵不再怕黑了。
然而这把枫灵真的吓住了,怯怯地问:“真的会没有人娶我吗?那爹一定会气死的,到时候我又得抄十遍《资治通鉴》,呜呜呜。”呜咽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怜筝好气又好笑,怎么又哭了,就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怎么会没有人娶呢?你这么漂亮,这么可爱。不说了,你困了吧,乖孩子,睡吧,乖。如果他们不娶,是他们没有眼光——我娶好了。”
然而,枫灵已经睡着了,根本没有听到剩下的话。
怜筝也有些困了,就让枫灵伏在自己的腿上,而自己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这个女孩口口声声之说到自己的父亲,看来她没有母亲啊,真是可怜,好了,我今晚就暂代一下你的母亲好了。唉,要是明天早晨来找我的士兵发现公主怜筝正像照顾孩子似地照顾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他们会怎么想呢?
想着想着,她也睡着了。然而,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徐菁芳身边了……
枫灵醒来时是在杨四的怀里,她睁开一双眼睛,有些混沌,有些惊讶:“师父,怎么是你?”
杨四心疼地裹紧了包着枫灵的衣服,轻声说:“你真是叫人不放心啊,你爹都快急疯了。你的那个鲁伯吓晕了,幸亏我上山去找你,在洞外看到了一只鞋子,就猜想你是不在里面,没想到你真的在。”
枫灵迷迷糊糊地有些低烧,喃喃说到:“那她呢?那个女孩子。”
杨四没有回答她。他一眼就辨认出那女孩子身上的衣料,当即便猜了出来那个孩子的身份,是她的女儿。他将那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了山上,但是没有直接送给徐菁芳,而是放在了巡逻兵可以看到的地方。
低烧缠绵,枫灵又一次睡着了,睡得深沉,在回幽州的马车上梦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
“还是别在这里睡了吧,你又在咳嗽了。”怜筝唤醒了梦中不自觉咳嗽着的枫灵,责怪中带了些疼惜,“你究竟是怎么搞得?为什么三天两头就身体不好?”
枫灵懵懂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清明,她定定看着她浮在自己上方的脸孔,心中有些酸楚,还未能从回忆之中清醒过来,只觉得恍如隔世。
蓦的,枫灵起身转头看着怜筝,轻声说道:“我是昨夜被叶寂然伤的,他伤我是因为他觉得我有负于你。我和他击掌为誓,我,我要休了你。”
“休、休了谁?”怜筝惊愕得站了起身来,俯视枫灵枫灵,恼怒起来,“休了我,凭什么?”
“我们毕竟只是一对假夫妻而已,做不长久,我应当还你自由,让你得与良人匹配,得偿所愿。我想,明日就上疏陛下,请求休妻。”枫灵心绪难平,一时说得颠三倒四。
怜筝却是气得柳眉倒竖:“你胡说些什么?杨枫——悟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胡说个什么?若是被人听到了,你可是——叶大哥不知,难道你自己不知?可笑,还我自由,我不自由吗?缘分天注定,若天赐佳偶,便自然会现身人前——何况为何此时休妻?为何是你休我?若让其他大臣听说我——怜筝公主被人休了,我颜面何存?”怜筝愈说愈气,气极得将杨枫灵拎了起来,“——只有我休夫的份,没有你休妻的权力!”说得狠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扇了枫灵一耳光。
两人这般对峙,站在屋顶上,竟各自着了慌,枫灵被她打得一愣。
“而且,”怜筝骤然冷静下来,讪讪松开了枫灵衣领,又道,“你尚能平安于此做你的兵部尚书,便是因为你还是我的驸马。若你休了我,你是什么身份,父皇会如何待你?不仅是你,那个惜琴呢?你素来聪明,怎会不知权衡利弊?”她说得又急了起来,忙摇了摇枫灵,似乎是想让这个呆子清醒几分,却不料琉璃瓦太过光滑,她竟重心不稳向一旁倒去。
枫灵醒过神来,慌忙抱住她一起掉下房顶,空中旋身消减了些许力道。枫灵脚先落地,但毕竟力道没能完全消去,站立不稳,倒了下去,正好叫怜筝压在自己身上。
两人摔在流筝宫庭院之中,场面颇有几分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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