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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我想你嘛，&rdo;孟新初大大咧咧地抽了两张纸拍在脑门上，小尾巴似地跟在乔蔚的后面，&ldo;妈妈，我今天去最后试穿了婚纱，我觉得我选的这套超美的，来来来，给你看给你看。&rdo;

说着，她拿出手机凑在乔蔚面前，给乔蔚一张一张看着照片。

&ldo;嗯，是不错，尤其是后面的设计，还真别致。&rdo;

&ldo;是吧是吧，&rdo;孟新初一听，兴奋了，&ldo;还是我妈妈懂欣赏，当初我给我哥看，他还说后背有点丑。&rdo;

&ldo;这怎么会丑，别听他的。&rdo;

因为孟新初，厨房里立刻变得热闹了不少，油烟气混着欢声笑语，描摹出了&ldo;家&rdo;的样子。

吃饭前，乔蔚到孟新堂的酒柜里挑了瓶酒。乔蔚是女强人，连挑的酒都是高度数的烈酒。她拿出两个小杯子，朝孟新堂扬了扬手：&ldo;来一杯?&rdo;

&ldo;好啊。&rdo;孟新堂应道。

谁知孟新初也跟着凑热闹，举着手嚷：&ldo;我也要我也要。&rdo;

&ldo;你哪儿会喝，&rdo;乔蔚笑道。

&ldo;我要喝，要结婚了我高兴，结婚那天我还打算小酌几杯呢。&rdo;

乔蔚无奈，只得顺着她的意，又拿了一个杯子。等孟新初他们两个出去了，她盯着手上的酒看了一会儿，还是将它放下，换了瓶度数低一点的。

孟新初已经不记得上次吃乔蔚做的菜是什么时候了，一盘大虾，被她自己吃去了一半还多。乔蔚不时询问着婚礼的有关事项，孟新初细致周到地答着，问一句答三句，还附赠相关问题即时讲解。在几人吃得半饱的时候，乔蔚才对孟新初说：&ldo;前些天你爸爸和我联系，说实在脱不开身，可能没有办法参加你的婚礼了。&rdo;

当时的孟新初已经喝了两小杯酒，脸颊微红，连眼角也红了一点。她呆愣片刻，眨了眨眼睛：&ldo;不，不是说能来的吗?&rdo;

&ldo;好像是有需要技术调试的部分，临时管控，&rdo;不说话时，乔蔚的唇紧紧一直抿在一起，在对上孟新初的眼睛时，才又有了一丝松动，&ldo;他说会给你打电话。&rdo;

坐在一旁听着的孟新堂不知要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失望，心疼，看向孟新初的时候心头都抽疼了一下，可回过头来，却又好像是习惯了一般的平静。他看着盘子映出的吊灯，突然觉得那一点光亮有些晃眼。

他看得出孟新初的强装开心，乔蔚当然也看得出，她压下孟新初还要倒酒的手，对孟新堂使了个眼色。孟新堂起身，轻声对孟新初说要抱她去休息。

孟新初早就已经喝醉，这会儿却死死地拉着乔蔚不撒手，她喃喃地说了句什么，含糊不清。乔蔚凑近了一些，侧耳去听。

&ldo;妈妈会去吗?&rdo;

自己的女儿说着这样的话，没有哪个母亲会不心疼。乔蔚一直都在忙工作，自知对儿子和女儿的照顾少之又少，所以面对这样的孟新初，她不仅心疼，而且愧疚。她伸出手，摸了摸孟新初的脸：&ldo;你结婚，我当然要去的，你爸爸也特别想回来。&rdo;

不知道孟新初到底听见没听见，反正在这句话之后，她放开了乔蔚的手。

孟新堂将她抱到卧室里，开了空调，又给仔细地给她盖好了小薄被。孟新初躺下的时候并不安稳，神智不清地一直在胡乱说着什么，他拍着她的后背哄了一会儿，床上的人才睡了过去。等他再出来时，看到乔蔚还在坐在桌边，握着酒杯出神。

孟新堂拿起筷子的声音惊扰了乔蔚，她回过神，看见他之后问：&ldo;睡了?&rdo;

&ldo;嗯。&rdo;

孟新堂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咽下去以后，听见乔蔚说：&ldo;有个事情还没告诉你，我评上总师了。&rdo;

一声碰撞的声响，是筷子尖划过了青花的瓷碗。

孟新堂举起了酒杯，真挚地看着乔蔚说道：&ldo;恭喜。&rdo;

做到这一步不容易，他很清楚乔蔚的努力和辛苦。

乔蔚笑了笑，与他碰了杯。乔蔚喝酒从来都是一饮而尽，一杯酒从不二口，孟新堂看着她扬起的脖子，才真的明白了自己这个母亲，到底有多要强。

&ldo;我始终觉得，一个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该担多大的责任，所以我一直想要去做很多事情，去承担，去实现。&rdo;乔蔚转着手中的酒杯，缓缓地说，&ldo;年轻的时候，我就是事事都要做到最好，后来和你爸爸结婚了，变成了我们两个在各自的研究领域去当那个最好的。越是钻研，我就越发现一个人能力的有限。哪怕你已经学习了很多，掌握了很多，到了你和别人交流的时候，你还是会发现，你所了解的，只是这个专业的冰山一角。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去学习更多。&rdo;

孟新堂沉默地听着，带着几分的感同身受。

&ldo;我自问在工作中做得还不错，可是有一些责任，我没能担起来。&rdo;乔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的时候，视线始终垂着，&ldo;对你，对新初，我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相信，你们的爸爸也是这样想的。&rdo;

孟新堂完全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或许，这就是他将要面临的境地。他坐到乔蔚的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

&ldo;妈，没有人可以真的做到面面俱到，在这种事情上做出的选择，也从不存在对错之分。&rdo;

只是你选择了理想，就要割舍些温情，这也是理想之伟大的一部分。

第九章

两个人聊完已经过了零点，乔蔚一早就要走，孟新堂催促着她赶紧睡了。简单收拾好餐桌，他刚打算去再去看看孟新初，那间房门就被推开了。

&ldo;不舒服?&rdo;见她的手捂在胃上，孟新堂蹙着眉问道。

&ldo;想喝水。&rdo;

孟新初的情绪还是不太高，喝水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被萧条的空气笼罩着。孟新堂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说：&ldo;别太纠结，爸是真的没办法，才不来的。&rdo;

孟新初的牙齿磕着水杯边缘，好久都没说话。最后是孟新堂拉着她的手要将水杯挪开，才发现她哭了。孟新堂立时有些慌乱，&ldo;哎&rdo;了一声，接下来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ldo;怎么还哭了，&rdo;他拿纸巾给孟新初擦着脸，叹气道，&ldo;好了，别哭。&rdo;

孟新初抢过纸巾，自己胡乱地抹着，头偏到一边不让孟新堂看。只有这时，她才有点像这个家里的人。

&ldo;我知道你委屈，等下次见着爸，你好好说说他，出出气行不行?&rdo;

&ldo;下次，&rdo;孟新初哽咽着反驳，&ldo;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特意问过他才定的日子，他跟我保证过一定会回来的。&rdo;

&ldo;嗯，是他不对，&rdo;孟新堂并没有再为父亲解释，只是想着哄好孟新初。毕竟天大地大，哭了的妹妹最大。

其实在他看来，孟新初已经足够坚强和懂事，这次也只是因为碰上了&ldo;婚礼&rdo;这么一个难得事，她才有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孟新初又低着头擦了一会儿眼泪，才红着眼看着他说：&ldo;爸爸还应该陪我走第一段路，再把我的手交给那个大傻子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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