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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进大厅时，罗西木垚前面一个女警和一个矮小的老妇人在上台阶。

老人行动迟缓，像是腿脚有什么毛病走路不利索，女警没好声气，扭头催她：&ldo;你能不能快一点?&rdo;

老人唯唯诺诺，哎哎了两声，弯腰用手撑着腿，用力把自己拖上一节台阶。罗西快走两步，扶起她的胳膊，挽着她走上去。

老人身体不由缩了缩，不想麻烦罗西，但实在力不从心，只得低着头道谢：&ldo;谢谢，谢谢，哎。&rdo;

女警看了眼罗西，没说什么，对老人说：&ldo;快走吧，都晚了一个小时了，认了尸赶紧领走。&rdo;

老人提线木偶一样，全靠着罗西的力气才能撑着自己，听了这话一瞬间垮了，身体猛地摇摆像是要栽倒。

她好容易站稳了，用袖子擦眼泪，&ldo;是是，对不起。&rdo;

罗西看见她眼窝干涸、眼白浑浊，眼角露出一角粉红，连眼泪都没有了。

&ldo;杀人犯的家属，有什么可同情的。&rdo;

&ldo;哪个杀人犯?&rdo;罗西心一动。

&ldo;跟你有什么关系?&rdo;这女警年纪不大，显然世界观还处在后中学时期，俗称中二病。

&ldo;木垚，你在这帮着老人家。她身体不大好，你照看她一下，&rdo;罗西说完看女警，做出讨好的笑，&ldo;可以吗?&rdo;

女警想都没想，&ldo;随便吧，快走。&rdo;

木垚扶起老人，老人伸手捏捏罗西的手，说：&ldo;谢谢。&rdo;罗西感觉到干瘦的一截枯指，带着一点皮肉的温暖。

罗西找到给她打电话的组长，组长带她到会客的小屋，关了门。

四十多岁的男人，肚腩、脱发，非常标配了。他给罗西倒茶，罗西做出坐立不安的样子，四下打量。

&ldo;小西是吧?&rdo;组长问。

&ldo;您…您好。&rdo;罗西一副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的样子。

组长奇怪，刚通话觉得这女孩声音非常跋扈，不是好惹的，怎么见了面也就是怂包一个。

&ldo;找你来就是核实一下你的举报，你是怎么判断苏荷有飞叶子可能的?&rdo;

飞叶子是他们行话，也就是吸食大麻。罗西装不懂，&ldo;飞，飞叶子?&rdo;

&ldo;嗯，就是吸毒。&rdo;

&ldo;啊，&rdo;罗西把茶杯转过来转过去，&ldo;我听见了。&rdo;

&ldo;怎么听见了?&rdo;组长非常好脾气的样子。

&ldo;就是我听见苏姐打电话，说要买货，也听见提了纪昊哥。&rdo;罗西非常之楚楚，但在组长看来可一点都不可怜。

&ldo;你为什么要举报她啊?&rdo;

&ldo;我看新闻说吸毒的人以后整个都废了，我怕苏姐也成那样。而且他们都说吸毒是对不起所有殉职的缉毒警察，我觉得他们说的对。&rdo;

&ldo;那你是一片好心?&rdo;两粒挤在横肉中的眼睛竟然灼灼有光，罗西觉得幸亏自己选择的是&ldo;扮猪吃老虎&rdo;的戏路，她那套唬不了眼前这位。

&ldo;是啊，&rdo;罗西不安，&ldo;组长，您找我来，是要我作证吗?&rdo;

组长笑了，&ldo;那倒不用。我们查了，毒检呈阴性，苏荷没有吸毒。&rdo;

罗西一惊，先是松口气说那太好了，然后又满脸惊慌，&ldo;那组长我是不是算报假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也是为苏姐好，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拜托了!&rdo;

&ldo;你别慌，我们当然要保护举报人的。你最近见过苏荷吗?&rdo;

&ldo;没啊，&rdo;罗西思忖，&ldo;苏姐不知道哪儿去了，也没跟我说，耽误了好几场戏，剧组都骂死了……&rdo;

☆、铜铃塔　二十三

&ldo;这样啊，&rdo;组长沉吟，&ldo;那没事，苏荷回来你看方便就联系我，不方便就算了……&rdo;

&ldo;方便的!&rdo;罗西赶忙说，&ldo;你找苏姐有事啊?&rdo;

&ldo;也没什么事。&rdo;组长夹着烟给罗西倒茶，倒完侧头吸烟，一张脸在烟雾中显得有点不怀好意。

苏荷毒检其实是阳性，更奇怪的是，口杯上的指纹，竟然跟马磊自杀枪支上面提出来的一枚指纹匹配。

案发那天苏荷又千真万确不在现场，现在他已经在写结案报告了，把这事捅出去对他没什么好处。

但他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苏荷这些零星的涉案线索，看她愿意用什么代价来销毁了。

&ldo;你们当助理的，挺不容易吧?&rdo;

罗西一通抱怨，美名其曰叫助理，其实就是二十四小时贴身保姆，工资少得可怜，天天出入名利场，死抠活抠都买不起一双人家穿一次就扔的鞋……

组长特别共情，&ldo;你这么聪明的小姑娘，真的是可惜了啊。&rdo;

罗西黯然地说：&ldo;那怎么办呢?还不是混口饭吃。&rdo;

组长摇头，&ldo;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还多年轻啊妹子。&rdo;

罗西冷笑，妹子都出来了，看你怎么忽悠。

果然组长长篇论述：人活着，就该有价值，像罗西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泯然众人的他见多了，以后蝇营狗苟，掉在生活苟且的泥淖里，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罗西要是想活得有价值有尊严，他倒是可以提供一点门路。

罗西就这样被忽悠成了组长的线人，这当然是初步沟通，他没再深入说到底要她干什么，看罗西跃跃欲试、一脸真诚的样子，他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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