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那个静谧的下午,像一枚被精心收藏的书签,夹在了白羽纷乱的心事中。
它带来了一种虚假的、暂时的平静。
然而,现实的海面下,暗礁从未消失。
几天后的羽毛球社常规训练,黑曜再次成为了那个搅动波澜的存在。
他似乎暂时收敛了那种直白的、充满攻击性的挑衅,转而采用了一种更隐蔽、也更令人不适的方式。
在分组进行多球防守练习时,他恰好被轮换到负责给白羽这组喂球。
他的喂球,不再追求极致的速度和力量,而是刻意控制着落点和节奏。
一些球轻飘飘地落在前场,迫使白羽必须快速上网;
紧接着,下一个球又高高地、缓慢地飞向后场,逼得他不得不急速后退。
这种忽快忽慢、忽前忽后的球路,并非为了锻炼技术,更像是一种戏耍,一种带着审视意味的、居高临下的观察。
白羽沉默地在场地上来回奔跑,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卫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网对面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聚焦在自己身上,仿佛在评估,在衡量,在寻找着任何可能存在的、细微的破绽。
这种感觉,比直接的对抗更让人窒息。
它无声地提醒着白羽,他依旧处于被监视、被审判的境地。
“哥,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趁着捡球的间隙,白玉小跑过来,压低声音关切地问。
他显然也察觉到了黑曜喂球方式的不怀好意,以及白羽眉宇间那份压抑的疲惫。
“没事。”白羽摇了摇头,用毛巾擦了擦汗,目光避开白玉写满担忧的眼睛。
他不能示弱。
尤其是在黑曜面前,在白玉面前。
他必须表现得无懈可击,至少,是表面上的无懈可击。
然而,精神上的持续紧绷,终究会反映到身体上。
在一次看似普通的横向移动救球时,白羽的脚踝处传来一阵轻微的、但清晰的扭痛感。
他闷哼一声,动作瞬间变形,球拍勉强够到球,却无力地打在了网带上。
“哥!”白玉第一个冲了过来。
星璃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立刻叫停了练习。
“怎么了?扭到了?”星璃蹲下身,仔细查看。
“没事,”白羽试图站直,但脚踝处传来的刺痛让他微微蹙眉,“只是稍微崴了一下。”
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网对面的黑曜。
黑曜依旧站在那里,双手抱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意料之中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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