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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他原本就是长相平淡但硬气有气质的那种，我正试车呢，刚开出车库就见他从小花园的那边向我踱步而来，阳光在他那副好身板上镀了一层金边，看着怪耀眼的，没由来我就生出一股自豪来‐‐这就是我兄弟!

我把车开他身边，摇下车窗笑道：&ldo;刚哪儿去了呢。&rdo;

他就这么逆着光看我，忽然弯下腰来撑在车窗上拍了拍我的肩膀：&ldo;喜欢吗?&rdo;

我嘿嘿地笑了一声，也知道这车来路不正：&ldo;这车挺贵吧?&rdo;

&ldo;没花钱呢，人家送的，水货，用的是套牌，放心大胆地开，罚钱也是算别人账上。&rdo;他不当回事的跟我交代着。

其实我平时也不太干这种缺德事，但我兄弟送我的当然就不一样了，于是我说：&ldo;那成啊。可谢谢你了，我刚还在想，我那破坐骑要换了。&rdo;

说着我就要载他出去吃饭，一路上我东扯西拉的漫天侃，他却比较沉默。

吃饭的时候我觉着不对劲，后来终于觉察出来了，原来他嘴角是弯的，眼睛却没有笑。总觉得他挺忧郁的，我心里还纳闷儿呢，按说楚远江最近搞垮了韩东，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

于是吃晚饭出门的时候我搂住他的肩膀，随意的问道：&ldo;最近是怎么了?看你好像烦心事不少啊。别闷在心里，要商量也可以找我嘛。&rdo;

&ldo;没什么……&rdo;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ldo;真没事?&rdo;

他嘴角扯出一个弧度：&ldo;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rdo;

我叹了口气：&ldo;咱兄弟这么多年了，我只想说一句话，你做什么，都别太拼，后面都有我呢。再怎么不行，我难道还养不起你。&rdo;

楚远江沉默了。

我一里就这么跳了一下……心下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不错，我刚才虽然说的都是真心话，但也就是试探一下，若是真没什么，他肯定会笑话我：&ldo;你养我?你少闯祸别让我老给你擦屁股就好了。&rdo;

可如今他却沉默了。

我装作轻松的样子转身去停车场开车，幽暗的灯光给我拉了长长的影子，他就在我身后忽然出声儿了：&ldo;你当时，为什么没跟我一起?&rdo;

我拿钥匙的手就停那儿，回头看他，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本以为，这句话，他再也不会问了。

本以为，这是我们之间，永远的禁忌。

&ldo;上车。&rdo;说着我绕到对面去给他开了车门。

车子启动了，他没再说话，我也没吭声，就这么开出了停车场，开进了夜色下车水马龙的喧嚣里。

曾经漫天的星星，在霓虹灯的迷雾中，再也看不见了。

但是我还记得，以前天空的颜色，一到了晚上，就是漫天的星光。

本来，我们说好的，一起闯天下。

但我却临时撤舵了。

那一年，他十七岁，我十六岁。

别人给的钱都打在账上，好几万呢，我还头一次见那么多钱。给钱的人说，让我们卸人条腿，这一半是定金，还有一半事成之后给。

我害怕了，跟在楚远江身后小声说：&ldo;这买卖我们不做了吧。&rdo;

他没说话，只是拿着生锈的钥匙吱呀呀地开了门，蹲下去将出租屋接了两天漏水的盆子拿出去倒了，又把门口晒的蚊帐收进来，拿了一块抹布将墙上新冒出的霉点遮住，这才回过头来问我：&ldo;刚才去买刀得时候你怎么不说。&rdo;

我咬牙：&ldo;我以为赚这个钱挺容易，一刀就是几万……但……我……我下不去手。&rdo;

他看着我的眼睛，里面有我不懂的坚定：&ldo;军子，我们混的要讲个信义。我们拿了钱，知道了事儿，不能不给别人办。&rdo;

我当时恳求着：&ldo;阿远，我们别干了，求你了。我们拿这个钱跑了，谁找的到我们?我们一起做个小生意不好吗?&rdo;

他冷冷地剔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后来趁我不在家的时候一个人拿着刀子出门了。

那一次，他进了少年监狱，但是当时我只知道他不见了，却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到处打听，才知道他关哪儿。

他在里面不愿意见我，我急也没法，只希望十年的刑期，能让他软下来看我一眼。

但是很快，十年改成五年，五年又改成三年，三年又给假释了。

他出来的时候，我没得到消息，正在创业一条街上摆小摊呢，那时我一共摆了三个，还雇了两个人帮我看摊子。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天阴阴的似乎要下雨，一个伙计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时候，我正蹲在地上打扇字，想这天怎么这么闷呢。

&ldo;军哥，又来人要收&lso;管理费&rso;。&rdo;

我皱眉：&ldo;管理费我前天就交了啊……&rdo;说着我站起来，让伙计帮我看着摊子，自己拿了包烟就出去了，心下不禁心疼，这包我自己还舍不得抽呢，就要孝敬出去了。

刚走出去，我就呆在那里。

那人顶着一个光头，踱过来一把抢了我的烟。

我回过神来：&ldo;你他妈什么时候死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个准信儿都没有……&rdo;说着我就扑上去跟他厮打起来……难道他以为我那么多不眠之夜是为谁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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