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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戚珏把玩着手里的白玉酒盏，目光凝在脸色绯红的沈却身上。他说：&ldo;去把那两坛陈年的中山酒拿来。&rdo;

他手腕微翻，如瓷的食指轻轻叩了一下桌面。

鱼童弯了弯腰下去。

殷二立刻松开沈却的手，拍手叫好：&ldo;都说中山酒最烈，咱们抱着酒坛子喝酒才更有味道！&rdo;

戚珏轻笑。

沈却在桌下揉了揉手腕，她又忍不住抬头偷偷看戚珏，却在触到戚珏目光的时候瞬间转身低下头。

鱼童将两坛中山酒提上来，拽开塞子。浓郁的酒香立刻铺天盖地的溢出来。

&ldo;请。&rdo;戚珏对殷夺说，他抱起酒坛，仰面而饮。

&ldo;请！&rdo;殷夺起身，抱起另一坛中山酒。他也不坐下，就这般站着仰着头大口大口喝酒。直到将一整坛酒全部灌进肚子里，他这才将酒坛子放下。

殷夺咧着嘴，嘿嘿地笑道：&ldo;怎么样！我的酒量还是很不……&rdo;

&ldo;噗通&rdo;一声，殷夺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戚珏将酒坛放下，修长的手指动作优雅地轻轻抹去嘴角的酒迹，他说：&ldo;殷二公子醉了，带他下去休息吧。&rdo;

&ldo;是！&rdo;鱼童弯腰应下，一只手轻松捞起殷夺。

他路过惊蝉身边，说：&ldo;和我一起下去吧。&rdo;

&ldo;不不不，我得照顾我家公子，我……&rdo;惊蝉的话还没有说完，手腕已被鱼童抓住。他惊愕的发现，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男童力气大的惊人！自己居然挣脱不开他的钳制，只得任由他拉走。

沈却长长的舒了口气。

然而，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沈却心里咯噔一声，她缓缓站起来，抬眼偷看戚珏，怯生生地说：&ldo;先生，我、我来看、看你了……&rdo;

戚珏垂着眼，食指一下一下轻扣着石桌。

&ldo;过来。&rdo;他说。

第13章凉意

微微偏着头，眉心轻蹙，左侧的嘴角勾起，手指一下一下轻扣桌面‐‐分明就是气急的表现！

沈却心里叹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挪到戚珏面前，蚊声说：&ldo;先生喝了许多酒，是不是困了？是不是头晕晕的？唔，阿却去给您煮一壶醒酒茶吧？&rdo;

戚珏没有说话，聊辞亭里只有他的食指一下接着一下轻扣桌面的声音。

这种寂静的氛围让沈却觉得压抑，她大着胆子坐在戚珏身侧，仰着脖子望向戚珏，说：&ldo;呐，沈家可无聊了。今儿个我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个法子逃出来看望先生的，先生高不高兴？&rdo;

戚珏敲击桌面的手指就是一停。

沈却弯了弯眉眼，低着头，扒拉着手指头，说：&ldo;先生、先生，沈家请了好多教导先生，教书画的，教茶艺插花的，教刺绣的，教烹饪的，教歌舞的，教宫里头规矩的……&rdo;她抬头，眼中有星光闪动，&ldo;可是这么多先生，阿却还是天天想着您！&rdo;

戚珏微蹙的眉心就一点点舒展开。

沈却抿着唇眯起眼，偏着头说：&ldo;所以先生不生气了是不是？&rdo;

&ldo;你啊……&rdo;戚珏轻笑出声。

&ldo;先生不生气了就好！&rdo;沈却欢快地站起来，宽大的袖子一拂，不小心将桌边的一个酒盏碰倒了。酒盏滚落到地上，停在石桌下面的桌腿处。

沈却吐吐舌头担心先生又要怪她莽撞，急忙蹲下身子去捡。

戚珏眯起眼睛，微微侧耳去听。然后，他将手探出，准确地将手背贴在桌沿儿。

&ldo;哎呦！&rdo;沈却起身，额头撞在戚珏的掌心里。

戚珏轻斥：&ldo;鲁莽。&rdo;

沈却莞尔。

她望着戚珏收回的手，疑惑地说：&ldo;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就会撞上桌子呢。&rdo;

&ldo;我不知道。&rdo;戚珏淡淡地说。

他的确不知道，他只是担心她可能磕着，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

沈却挠了挠头，又问：&ldo;先生，我总觉得你的眼睛能看见。&rdo;她说着就伸出手，在戚珏面前摆手势，一会儿是小兔子，一会儿是小猪。她问：&ldo;先生，你看这是几只手指头？&rdo;

&ldo;别闹。&rdo;

戚珏伸手，准确无误地擒住沈却的手腕。

&ldo;我……我……&rdo;听出戚珏的声音里有一丝凉意，沈却一惊，她站起来，手足无措地望着戚珏。

沈却自小在戚珏面前就避开&ldo;眼睛&rdo;，&ldo;看不见&rdo;这些词，她一直怕戳了戚珏的伤处。可是后来她发现戚珏对自己的眼睛毫不介意。两个人之间便不再避讳这事。

六岁的时候，沈却坐在戚珏的腿上，在肃北难得的阳光下，伸出手摆着各种小动物。她仰着脖子望着戚珏，问：&ldo;先生，先生！你猜这是几根手指头？&rdo;

戚珏准确地擒住她的手腕，然后敲敲她的额头，说：&ldo;小阿却长大了，居然欺负我是个瞎子。&rdo;

沈却就一脸认真地说：&ldo;先生，以后我做你的眼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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