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木的枝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叶片间流淌着微光,如星河流淌于人间。自“和”字成形、万众灵力汇圆以来,两界之间的隔阂已不再是不可逾越的高墙,而更像一层薄雾——看得见,却不再阻隔呼吸。
林默言坐在树根旁,手中捧着奶奶那本“废品账本”。最后一页上,“340章,圆了”六个字墨迹未干,仿佛刚刚被时间之手写下。她反复摩挲那行字,心中既安宁又隐隐不安。
“圆了……是结束,还是另一种开始?”她低声自问。
魔尊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天空中尚未散尽的光带残影上。人族的代码烟火与魔族的咒文焰火早已消融,但它们交汇处留下的“340”印记,仍如星辰般悬于天心,久久不散。
“不是结束。”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是闭环完成。只有闭环,才能承载新的循环。”
林默言抬头看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魔尊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玉简——那是柳玄舟失踪前托人转交之物,一直未启封。“他说,若‘和’字现世,便将此物交予你。”
林默言接过玉简,指尖轻触,玉面即刻浮现出一行小字:
“档案馆地下,有我未竟之局。若你读到此字,说明我已不在。请替我……守住那个‘圆’。”
她心头一紧:“界域档案馆?”
魔尊点头:“那里是两界共管的禁地,藏有自大封印以来所有跨界事件的原始记录。柳玄舟曾是那里的首席守卷人。”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当即启程。
界域档案馆坐落于两界交界的“无名谷”,建筑形如古塔,外壁由人界混凝土与魔界黑岩交错砌成,象征共治。馆内不分人魔,只以“学者”相称。当林默言与魔尊踏入时,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投来——有警惕,有好奇,也有久违的期待。
“我们来找柳玄舟留下的东西。”林默言直截了当。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步上前,胸前挂着两枚徽章:一枚是人界的“逻辑之眼”,一枚是魔族的“咒纹之钥”。“我是馆长,也是他最后的学生。”老人声音沙哑,“他走前,在地下室设下一道‘后手阵’,说只有当‘和’字显现,才可开启。”
“带我们去。”魔尊道。
地下室深达百尺,阶梯盘旋如螺。墙壁上嵌着无数发光符板,一边是滚动的代码流,一边是浮动的咒文图。越往下,空气越凝重,仿佛时间在此处变得粘稠。
最底层中央,一座青铜阵图静静铺展于地面。阵眼处,一只锈迹斑斑的青铜匣悬浮半空,匣面刻着繁复咒文,中央赫然标着编号:“342”。
“不对……”林默言皱眉,“342?可我们现在才到340章。”
魔尊神色凝重:“或许,这是他留给未来的警告。”
她走上前,伸手欲取青铜匣。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匣底滑落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青铜残片。她拾起一看,背面刻着同样编号:“342”。而正面咒文边缘,有极细微的刻痕——非原生,而是后加。
“这是……逆止符?”她认出那熟悉的笔触。小时候,奶奶修复古籍时,常在破损处悄悄添一笔“逆止符”,意为“可回溯,不可逆转”。
翻过残片,背面果然有一行小字批注,墨色淡如烟:
“可以回头看,不能回头走。”
林默言心头一震。奶奶竟早在三百年前,就预见到有人会试图倒退界眼?
“召集学者。”她果断下令,“人类用代码模拟倒退轨迹,魔族用咒术推演逆转节点。我要知道这阵法的真实作用。”
消息传出,档案馆上下震动。不到半个时辰,数十名两界学者齐聚地下室。人类架起全息投影,将咒文转化为可运行的逻辑模型;魔族则点燃“溯忆香”,以灵识进入咒术回溯之境。
三日三夜,灯火未熄。
第四日清晨,一名年轻程序员突然惊呼:“倒退轨迹可行!但……每次模拟到临界点,系统都会崩溃!”
几乎同时,一位魔族老咒师脸色惨白:“逆转节点存在,但一旦启动,咒力会反噬施术者,连带整个界眼网络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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