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静静地听完,问:“玉器厂欠工人三个月的工资是多少,现在厂里还有多少工人?”
负责财务的罗副厂长叹口气:“要说也没多少,原来工人们的工资不高,人数也就三十多人,总共也就欠了三十多万元,现在厂里工人只剩下十几个人,他们都在会议室里等着要说法。”
叶凡回头对苏凌月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工厂恢复生产,只要有产品就会有收入,这样消耗下去,玉器厂和工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苏凌月愁容满面地说:“可是晁总已经说过不会再补发工资了,工人们看不到工资不会再开工,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叶凡答道:“工人没有工资就没了活路,无论如何也要先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我有三十多万可以垫出来。”
罗副厂长先是一喜,接着又皱眉摇头:“还给工人们三个月的工资,那些人拿了钱可能再也不回来了。而且,开工做产品,也需要买原料,做设计和模具,这都需要钱……”
负责营销的白副厂长插话道:“而且销路也未必一下子都打开,万一卖不出去,又欠工人工资,那就又回到老路上了。”
苏凌月听着直发晕,她是没主意了,只能六神无主地望向叶凡。
叶凡仰起头喃喃自语地说:“要想让实现盈利,确实需要时间,但绝不能再拖欠工人工资。关键问题还是在钱上,如果卿月轩能输一次血给玉器厂就好了,这事不该这么难啊……”
其实叶凡即使拿出上亿元都没有问题,但他不想那么做。
他想让苏凌月自己解决问题,不经过大风大浪,苏凌月就很难领会到奋斗后的成就感。
苏凌月静下心,顺着叶凡的思路想了想,一咬牙说:“不用小凡拿钱,玉器厂是卿月轩的,当然要卿月轩负责。我这就回去争取晁总支持,如果他拒绝,我当场就辞职。”
叶凡笑着说:“你可想好了,你现在是九龙集团的业务主管级别,保底年薪就有三十万。玉器厂倒了,你不会承担多大责任,但你辞职,那损失就大了。”
苏凌月坚定地说:“既然我来了,就要让玉器厂起死回生。如果眼睁睁看着厂子不死不活,我拿这份工资也问心有愧。我宁肯忍受清贫,也不愿意昧着良心活着。”
叶凡轻轻点点头:“我支持你。贫富看淡,不服咱就干。”
叶凡对两位副厂长交代说:“我现在陪苏厂长会集团公司争取资源,你们上楼安抚工人,最迟下午就有结果,让他们安心等待。”
看到希望总是好事,两个副厂长立刻点头答应。
在回去的路上,苏凌月坐在副驾驶位置愁眉不展,长吁短叹。
叶凡吹着口哨说:“刚才你不是挺倔强的吗,现在怎么又蔫了?”
苏凌月闭上眼说:“今天的事真好比我的人生,大起大落,让我难以招架,想做成一件事真难,我现在感觉好累啊。”
她忽然睁开眼,歪头看叶凡,问:“昨天怎么没听你说找工作的事,今天怎么会这么巧正好你在玉器厂做业务员?”
叶凡神秘地一笑:“这就叫无巧不成书,说到底,咱俩还是有缘分啊。”
苏凌月扑哧一声笑了:“我怎么听着这么玄啊,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她当然不信这是巧合,在安贝鲁服饰发布会的时候,她知道了叶凡和方圆的关系。
以方圆对叶凡的尊敬态度,如果叶凡找工作,最起码在九龙国际也能超过自己的职位,而不是可怜兮兮只是个业务员。
叶凡瞟了苏凌月一眼,知道她的心思,于是随口瞎编说:“我听方圆说过这个玉器厂的事,他想让我帮忙做个调查,所以我就来了,没想到碰到了你,说到底,真的只是个巧合。”
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苏凌月也没多想,她叹口气说:“不管那些了,咱们既然鬼使神差到了一个厂工作,那就帮我多出出主意吧。”
叶凡面露难色地说:“我脑子不一定够使,出点馊主意或许还行,关键时刻还要靠你的英明领导了。”
苏凌月怕叶凡打退堂鼓,她现在太需要有人扶持,走出艰难的第一步。
于是她立刻为叶凡打气:“别太瞧不起自己,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们两个再不济,顶上半个诸葛亮也够玉器厂起死回生了。”
叶凡笑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道理,那我就好好跟你干了。”
苏凌月纠正道:“不是跟我干,是咱们两个一起干。”
两人有说有笑到达卿月轩集团的地下停车场。
叶凡坐着不动,说:“虽然你任命我是助理,但那是临时的,我的级别不够见晁铁军。你上去之后一定要咬定青山不放松,不要被他绕晕了,不知不觉中妥协。”
苏凌月打开车门,深深吸了口气:“好吧,我答应你,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看到苏凌月乘坐电梯上楼去,叶凡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熊阔海:“发动你的人,把晁铁军的舅舅找出来。不要弄死了,一定要活的,而且要确保他神志是清楚的。”
他挂了电话下了车,点上烟后看看表,估计现在苏凌月已经见到晁铁军了。
据他掌握的资料看,晁铁军是一个贪财好名的人,这样的人不会为了工人的欠薪发慈悲,苏凌月此去或许只能失望而归。
如果苏凌月真的负气辞职,那就失去了难得的锻炼机会,此时,或许只有他可以想办法让晁铁军回心转意。
一根烟没有抽完,叶凡的手机响起了来电提示音。
叶凡看看是熊阔海打来的电话,满意地笑了笑,到底是号称苏杭市夜晚的主宰,确实有些手段。
他猜的没错,晁铁军听完苏凌月的汇报后便一口回绝了她的提议。
“小苏,卿月轩集团已经履行了收购玉器厂所有的债务责任,我没有理由让公司再拿出钱给那些工人。刁买人心容易,但我必须为了公司利益做黑脸人。”
晁铁军态度很坚决,说话也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苏凌月被绕晕了,她怎么想也不对劲。
她要让集团出资支持玉器厂复工复产变成了收买人心,而晁铁军让玉器厂不死不活挂着,倒是维护了公司利益。
这个逻辑也真的太特么蜜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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