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未知的副作用,凌云一第一次吃药时犹豫了。
墨禹潇洗漱完后就发现凌云一坐在床边发呆,他摇着轮椅过去,开口问道:“怎么了?”
他看见凌云一手里拿着的药瓶:“怕苦?”
凌云一回身,摇头:“不是。”
墨禹潇看着他的表情,品出来点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
凌云一下意识回答:“在想副……”
突然,他想起来自己不能把有关贴贴缓解蛊毒的事情告诉墨禹潇,于是堪堪收住话音。
凌云一讪讪一笑:“确实怕苦。”
叶鸢调制药的时候鲜少会注意药的味道,基本是原汁原味,墨禹潇知道这点,可凌云一不是第一次出叶鸢的药了,墨禹潇见过他之前服药,一直都是面不改色的。
他心下思忖,是有什么顾虑吗,可叶鸢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
难不成是想和自己服软撒娇?
墨禹潇忍不住把一只手搭在另外一边的手腕上,他摩挲了一下皮肤,垂眸隐藏了暗色。
凌云一对此浑然不觉,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取出药对着水一口咽下。
喉结随着吞咽起伏了几下,凌云一察觉到墨禹潇一直在看自己,他把水杯放下,向他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掌心。
墨禹潇“嗯”乐一声,然后低低道:“很乖。”
随后,凌云一没来得及抽回的手心便被墨禹潇微凉的指尖轻叩,凌云一歪头怔然,就见掌心出现了一块奶糖。
墨禹潇已经摇着轮椅走到了屏风的另一头,冷沉的声音传来。
“记得漱口。”
凌云一的舌尖掠过自己的虎牙,后知后觉舌尖上的那点苦意,他把包装拆开,将奶糖丢进了嘴里。
熄灯了。
凌云一躺在床上,翻身冲着屏风,能从轮廓中窥见对面躺着的墨禹潇,他耳力极好,能够听到屏风之后逐渐平稳的呼吸。
墨禹潇似乎已经睡着了。
凌云一把已经到嘴边的,关于“墨禹潇为什么会中蛊毒,又为什么不告诉他”的疑问咽了回去。
他想,叶鸢说的对,也许墨禹潇不告诉他有自己的道理,朋友之间也应该有隐私,自己能做的便是等待。
可这么想,凌云一心里却有些别扭,忍不住伸手抠了抠被子。
深夜总是容易胡思乱想,也许是刚刚吃下去的药的缘由,凌云一只觉得自己异常精神,最近发生的事情信息量也蛮大,于是他便脑海里便自导自演起来。
论剑大会在即,他要和墨禹潇一同参加,还要多接触魔教看看能不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凌云一有种强烈的直觉,他的蛊毒和墨禹潇的蛊毒很可能来自于同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他母亲云舒说的所谓的“云游道人”。
按照凌云一对自己父母的了解,云舒的隐瞒很可能是因为,她觉得这样会对凌云一更好,凌云一理解父母的苦心,所以也不会在父母不愿告知的情况下再三逼问。
如果是没有被魔教盯上的凌云一,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纠结于自己丢失的记忆,毕竟小时候的回忆对于可以存活百年的人来说似乎并没有多重要。
可现在的凌云一发现,这段记忆不仅关乎于他身上的奇怪蛊毒,还可能和墨禹潇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父母面前的凌云一可以装作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但私心来讲,凌云一十分想找回自己丢掉的记忆。
凌云一之前问过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人知道墨禹潇的娃娃亲是谁,只知道墨禹潇小时候一很长一段时间不在洛城生活,于是线索便断了。
这件事牵扯到墨禹潇的伤心事,凌云一没有忘记墨禹潇提起有关这个“娃娃亲”时恹恹的语气,凌云一不想总是揭人家的伤疤,但是心痒又是真的。
凌云一发觉,起初自己只是渴望与墨禹潇能够发生肢体接触,随着时间的变化,他开始不满足于单纯的贴贴,他渴望深入接触的反而是墨禹潇这个人。
他好奇墨禹潇的一切,包括他不曾参与的过往。
凌云一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正确,或者说会不会惹来墨禹潇的厌烦,明明他对其他的朋友并没这样的奇怪感觉。
林阙说的是对的,他对墨禹潇确实有着超出常理的占有欲。
窗外雷声滚滚,没过一会凌云一便听到了雨滴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轻轻地把房间内的窗户都关上,然后爬上床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凌云一在心里再次告诫自己,这样的关系不健康,墨禹潇会觉得不舒服,不管是不是受蛊毒的影响,他都不应该在这段关系里太过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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