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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ldo;这里跟戏院一样。&rdo;

青豆顺从地绕开人群，同周云英一起进了门，好奇地四处端详：&ldo;我以前看杂耍都是站在街上，从未来过这种地方。&rdo;

&ldo;这有什么。&rdo;

周云英道：&ldo;哪日你来我家玩，姐姐我就把班子给你请到家里去，那才叫一个方便舒服呢。&rdo;

屋内屋外像是两个世界，幽艳的熏香萦绕在笔端，不知名的乐器弹奏着摇曳的音调，光线昏昏，似是笼着一层慵懒艳丽的黄昏颜色，恍惚有一种不真实之感。

&ldo;华园班最好看的就是戏法。&rdo;周云英仍在喋喋不休地介绍：&ldo;既然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看看。上次我见他们凭空变出一车牡丹，转眼间牡丹又都化作彩绸，伴着数不清的蝴蝶四散开来，当真是美极了……&rdo;

青豆一边应着，一边期待地往楼梯上方看去。

那里一人正慵懒地倚着栏杆，手中拿着一个长长的烟杆，只把头发挽起一半，剩下的墨发瀑布般流泻下来，见青豆望过来，便缓缓勾起唇角，顾盼流离间，满楼灯火映在眼中，竟带着一种慑人的幽艳。

‐‐仿若蛊惑人心的妖物。

一点流光从眼角滑过，青豆猛地回过神来，见一个光点飘飘摇摇地往上飞去，轻轻地落到了那男子的手中。

微一错眼，扑簌簌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那蓝色的光点竟变成了一只红嘴白毛的小鸟。男子随手将鸟关进悬在身侧的木笼里，取下笼子，转身朝里面走去。

&ldo;等等。&rdo;

周云英瞪大眼睛，随即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ldo;你是谁，那光点是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鸟的?&rdo;

&ldo;姑娘。&rdo;

男子停下脚步侧过身，将烟杆放到嘴边，轻轻地吸了一口。烟气缓缓升腾，在走廊狭长的空间里弥散开来，仿佛罩上一层薄薄的霜色纱幕，让烛火的光芒变得虚幻摇曳起来：&ldo;你的问题可有些多啊，我该先回答其中哪一个?&rdo;

他话中带着些微笑意，尾音上扬，像是羽毛般若有似无地划过人的心尖。

周云英的耳朵忽然泛起一层绯色：&ldo;我……只是有些好奇。&rdo;

男子却将视线投向后面的青豆，微微眯起眼睛，轻笑道：&ldo;两位想看看这白鸟么?&rdo;

周云英顿时忘记了羞涩，猛地抬起头来问道：&ldo;当真可以?&rdo;

男子把手中的笼子递给她。周云英一脸惊喜地接过来，拉着后面的青豆道：&ldo;快看，这就是方才光点变出来的那只鸟，长得可真漂亮。&rdo;

&ldo;是真鸟。&rdo;青豆也有些惊诧：&ldo;这是怎么做到的?&rdo;

&ldo;真真假假。&rdo;男子道：&ldo;眼见未必为实。&rdo;

周云英闻言，仔细端详那小白鸟，疑惑道：&ldo;可这怎么看都是活的啊……&rdo;

话音未落，男子忽地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木笼上轻轻拂过，宽大的袍袖随着这突然的动作舒展翻飞，只一刹那，笼中之鸟便消失无踪，取代它的，是一股妖异而浓郁的香味，仿佛冰冷的夜色般慢慢氤氲开来。

这精彩的一幕，让青豆与周云英慢了半拍才发出惊呼。

&ldo;好厉害!&rdo;周云英道：&ldo;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rdo;

男子脸上的笑意加深：&ldo;你们真想知道?&rdo;

周云英猛点头，青豆犹豫了一下，却道：&ldo;这是你在杂耍班中立身的本事吧，若你不想告诉我们，那也是没关系的。&rdo;

男子视线在青豆身上扫过，眼底不由划过一抹异色：&ldo;……这也没什么关系。&rdo;

&ldo;戏法只是戏法，永远不能无中生有。&rdo;

他唇边重新挂上淡淡的笑意：&ldo;幻象之下藏着什么，既然你们想看，那就给你们看上一看。&rdo;

说着他抬手接过鸟笼，轻巧地卸下了其中机关。周云英迫不及待地伸头去看，下一刻却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一股连方才燃香也掩盖不住的血腥气散了出来，鸟笼的一块木板底下，赫然就是那白鸟的尸体。

&ldo;机关启动，木板就会在刹那间拍下来，将鸟给压在下面。&rdo;

青豆愣愣地看着那被碾碎的血肉与羽毛，听着男子尤带笑意的解释，只觉得有凉气顺着脊骨一路攀爬上来。

周云英颤声问道：&ldo;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do;

&ldo;因为你们这些贵人爱看，不是吗?&rdo;

男子伸手，动手轻柔地在那白鸟破碎的脑袋上抚了几下：&ldo;没看到这些真相之前，你们可以为之喝彩叫好，然而锦绣下藏着的东西，可有几人真正关心过?你从前不曾在意，如今又何必摆出怒气冲冲的样子‐‐&rdo;

&ldo;这白鸟是为了你们而死的啊。&rdo;他笑道。

他的笑容中似是没有半点恶意，周云英一瞬间却像是被蛇盯住的猎物，被那种冰冷粘腻的恐惧感弄得动弹不得。忽然，她冰凉的指尖被人握住了，青豆将她拉到身后，轻声说道：&ldo;有我在，别怕。&rdo;

&ldo;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rdo;青豆看向那男子，声线有些发虚。她显然也是害怕的，却硬是挡在了周云英与红袖前面：&ldo;我们要走了，你要拦我们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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