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梯口呆呆站了一会,他有些犹豫地问道:“于大哥,那你不和我一起去?”
于白青摇了摇头,用一种压抑到近乎嘶哑的嗓音开了口:“我要,马上,回去服药。”
片刻后。
看着灰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于白青用紧绷的手臂抓住落地窗前的实木扶手。他脸色发白,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起来。
炙热的呼吸慢慢平复,再次睁开眼时,他盯着面前的一片黑暗,瞳孔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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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舱的走廊依旧彻夜通明,仿佛完全没有被船内船外的危机所影响。
于白青回到Z号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锁上房门,拔出手枪,一把掀开了卧室的门帘。
昨天傍晚离开的时候,他怕小孩光着身子受凉,特意为小孩盖上被子,又扭开床头柜上的台灯,照亮了小孩宁静的睡颜。
而现在,他回到了这里,卧室里的台灯依然亮着光,一切仿佛没有任何改变。
除了床上空无一人。
匆匆走到梳妆台前,取出柜子里的小小药盒,于白青倒出药盒里的几粒药片,直接倒进嘴里咽了下去。
药片在口中渐渐融化,口腔中弥漫着令人嫌恶的苦涩。他用双手撑住桌面,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从胸腔里压出一串无比艰难的粗喘。
台灯的微光直直刺入瞳孔,镜子里映着的,是他面无血色的脸。
估算着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于白青在梳妆台前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神温润如常,却好像有些焦点发虚,看不出实质的情感。
小孩曾对他提起过的罗卡定律,现在同样适用。
即使周围的所有人都在骗他,但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是注定无法被消灭的。
然而,沿着整个房间环视了一圈,于白青扶住椅背的手臂骤然松开,眼中再次涌上了一层薄薄的懵然。
下一秒,他朝着宽敞的大床迈步走了过去。
掀开床上的被子,却找不到小孩情事时在床单上留下的抓痕,打开衣柜,却发现衣柜里只挂着自己一个人的西装,拉开窗帘,小孩放在角落里的行李箱却不见了踪影——
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无法被消灭,但他找不到小孩留下的痕迹了。
来到梳妆台前,他用手推开铺在上面的晚餐菜单,却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桌上的白色药盒,各种颜色的胶囊和药片顷刻间便在地毯上洒落了一地。
盯着滚落在地上的十几粒药片,于白青终于停下了自己漫无目的的动作。
缓缓抬起眼,他用一双涣散的眼睛望着除他以外,空无一人的房间。
他口中喃喃出声:“小晚……”
双手紧紧捂住脑袋,于白青靠着冰冷的墙面缓缓跌坐在地,宛如手足无措的孩子般蜷起膝盖,整个人的身体开始了不受控制的颤动。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完全无法开口。
“小晚……”
台灯的微弱光晕映衬在他的眼里,他佝偻着腰,对着面前的空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两个字,”小晚——”
窗外风声大作,随着船身开始颠簸,摆放在窗台上的花瓶也应声掉落在地。
花瓶沿着地毯缓缓滚到于白青的腿边,他垂眸注视着花瓶上的复杂纹路,只觉得眼前再一次出现了模糊的重影。
反胃的不适感涌上喉咙,他神情一僵,遽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脖颈,从地面上摇摇晃晃站起身,踉跄着冲入了对面主卧里的卫生间。
头顶灯光惨白,在镜子里映照出了于白青同样惨白的脸。
他跪在马桶前,双手扒着马桶边缘,弯下腰,开始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可是胃里空无一物,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在小孩刚死去的那几天,他也曾这样日复一日地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如同行尸走肉般地煎熬度日。
过往场景如同回光返照般在脑海里一帧帧掠过,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回忆逐渐变得清晰鲜明。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记得。
应晚死后的前三天,队里的那帮人怕他想不开,像值班一样来他公寓里三班倒,一帮大老爷们心里放心不下,连他上个厕所喝个水都要跟着。
应晚死后的第五天,他答应高钧去做了个心理检查。坐在心理医生的面前,他万分冷静地对医生说,医生,我好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应晚死后的第九天,他偷偷在一家郊区的私立医院开了安眠药,刚回到家里服下半瓶,就被高钧带着一帮人破门而入,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他一巴掌。
应晚死后两周,他带着枪孤身一人潜入了远山在国内的老巢,为警方成功拦截情报后,身中三枪,枪枪毙命。
再后来,他就重生了。
他背负着所有的记忆,又回到了“7.13人质案”的现场。
所有的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于白青却突然停下了干呕的动作。
他撑着马桶抬起头,对着头顶的刺眼灯光缓缓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抹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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