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氛围可谓是既热闹非凡,却又安静得有些诡异。
热闹是婴儿的哭啼声不绝于耳。
安静则是因为,一群妃嫔整整齐齐地坐在殿内,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半点声响,整个大殿内,除了婴儿的哭声,就只剩下偶尔的几声太医的低语。
本来收到皇上的旨意,要前往清凉殿的时候,妃嫔们就已经感到十分紧张。
等到了这里,得知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对温宜公主下毒,众人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她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千万不要被皇上注意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当做谋害公主的凶手。
甄嬛按照预先计划好的,故意比其他妃嫔晚到了一会儿。
然后意料之中地受到了华嫔的特别关注。
华嫔此刻素面朝天,没有了往日里精心梳妆打扮后的艳丽与气势逼人,可即便如此,她的容貌依旧出众,难掩天生丽质的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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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她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一看到甄嬛,眼底瞬间涌起浓浓的恨意,声音冰冷:“莞常在,你好狠的心啊,温宜还这般小。”
华嫔这话一出口,虽然没有明确指名道姓地说下毒之人就是甄嬛,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她认定给温宜公主下毒的人就是莞常在。
不过严格说来,这次所谓的“下毒”,下的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毒药,而是木薯粉。
对于大人而言,吃上一些木薯粉或许并不会有什么大碍,就像喝了一杯普通的茶;可婴儿的脾胃极其虚弱娇嫩,根本无法消化食用木薯粉,就像脆弱的幼苗无法承受狂风暴雨的侵袭。
如今温宜公主难受得哭声都已经沙哑,因为脾胃被木薯粉伤到,连药都喂不进去,一众太医们围在床边,急得满头大汗,忙得焦头烂额,却依旧无计可施。
甄嬛神色淡定从容,不慌不忙地先行完礼,那行礼的动作优雅而端庄,丝毫没有受到华嫔质问的影响。
这才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那微笑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温柔而迷人。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华嫔,缓缓说道:“见过华嫔娘娘,碧桐书院离清凉殿远了些,嫔妾这才来晚了,还望娘娘恕罪。
若是娘娘为了此事生气,嫔妾愿意受罚。
只是,娘娘刚刚所言之事,这罪名实在是太大了,嫔妾实在不敢贸然认下。”
华嫔早就深知甄嬛伶牙俐齿,能言善辩,自然料到她不会轻易认罪,当即冷哼了一声,那冷哼声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恶狠狠地说道:“好一句不敢贸然认下,那就等证据呈上来后,本宫看看你莞常在的嘴还能不能有这般硬。”
甄嬛丝毫没有被华嫔的狠话吓到,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得体的笑容,不卑不亢地说道:“嫔妾相信有皇上在此,绝不会冤枉嫔妾的。”
说着,还恰到好处地看了一眼皇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与信赖,那眼神仿佛能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怜悯。
华嫔看着这个贱人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公然勾引皇上,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火中烧,那愤怒的模样仿佛希望自己的怒火直接把甄嬛给烧没了。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给甄嬛一巴掌的时候,颂芝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她。
颂芝凑到华嫔耳边,小声说道:“娘娘,待证据到了,她再嘴硬也无用了,如今可不能上了她的激将法啊。”
华嫔这才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控制住了自己想要上前扇甄嬛的冲动,那模样仿佛是在和自己的情绪做着激烈的斗争。
甄嬛眼底则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惜,那可惜的神色转瞬即逝,并没有人发觉。
*
“景嫔娘娘到。”随着太监那尖细的唱和声响起,殿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外,心中纷纷猜测这位怎么突然来了。
华嫔也有些惊讶,不过她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瞬,随即恢复了平静,仿佛是一片被微风吹过的湖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反正景嫔现在不来,待会儿也是要被请来的。
于是,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门口,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物,便收回了目光。
倒是雍正,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他眉头微皱,转头问身边的小厦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厦子恭敬地回答:“回皇上,刚到未时(下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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