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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第1页）

&ldo;你知道朕传你是为何吗？&rdo;

内侍跪伏在御前，&ldo;小人知道官家是为了益国公主。&rdo;

&ldo;你自幼便伴随在她的身侧，她视你为兄…&rdo;

&ldo;小人位卑，不敢以国公主之兄自处。&rdo;

&ldo;于朕而言，凡只要是真心者，何以计出身，一个不会怜你的位高者就算身份再尊贵又有何用，朕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一直陪着她关心她，你的心思缜密，又为人聪慧，极适合这大内的尔虞我诈，朕不知道将来的局面会如何，但置身皇家不允许任何人平庸，所以你要多多提醒与帮衬。&rdo;

&ldo;小人遵旨。&rdo;

&ldo;你先别急着应。&rdo;皇帝起身，负手走到内侍的跟前，&ldo;她是朕唯一的女儿，大内曾有过皇太女的传闻，朕现在已经无法将所有事都安排妥当，朕无法保证数十年之后的事，所以朕要你答应，可以为了大公主付出一切乃至性命，若你能做到我便将你留在她的身侧，若你做不到朕也不强求，益国公主府日后注定不会太平，等到她真正成长起来，她会懂得的。&rdo;

&ldo;小人愿意为了公主，&rdo;内侍抬头看着皇帝旋即磕头，&ldo;牺牲一切。&rdo;】

内侍埋头拱手于地，闭眼道：&ldo;官家嘱咐小人要永远伴着公主。&rdo;

益国公主低头俯视，只能看见内侍的脑勺与背影，旋即转身提步道：&ldo;是吗？&rdo;

&ldo;公主。&rdo;内侍跪起身子。

&ldo;还有什么事吗？&rdo;

&ldo;公主最想要的是什么，而官家最期盼的又是什么，小人冒死一谏，倘若太子殿下登位，能否保证官家的心血不被付之一炬，即便有皇后殿下所在，可人心总是被贪欲凌驾，太子殿下最得文臣之心，一场争斗在所难免。&rdo;

&ldo;彦川在说什么啊？爹爹还在呢。&rdo;

&ldo;官家做的一切，公主还看不出来吗？&rdo;

&ldo;面对至亲，我不想做选择，&rdo;益国公主垂下手，突然失声一笑，眸光逐渐暗淡，&ldo;到最后，原来谁都挣脱不了。&rdo;

一阵狂风卷过，吹疼了人稚嫩的脸也将道路两旁的雪灯尽数吹灭，挂在长廊下的宫灯左右摇晃，烛光时而亮时而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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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

所有人都离去之后乐安郡主被皇帝留在了大内，两列宫人与内侍提着宫灯列在肩舆两侧与前后，十二名内侍抬着辇从右太和门进入大庆殿的殿庭，经过井亭时耳侧突然刮起骤风，乐安郡主便松开怀抱着皇帝的手替她捻紧盖在身上的大氅，&ldo;翁翁是要带忱儿出宫么？&rdo;

皇帝睁开眼睛，从大氅内伸出手摸了摸女孙的脑袋，&ldo;忱儿想出宫么？&rdo;

乐安郡主看着皇帝旋即抱着她的手俯身靠向肩膀，&ldo;忱儿想一直陪着翁翁。&rdo;

内侍抬着肩舆出了大庆门后朝左一直至左升龙门前停下，皇城司监门的将领旋即命人点燃火把，端正头盔上前拱手道：&ldo;官家，乐安郡主。&rdo;

乐安郡主便将盖在皇帝身上的大氅取下，皇帝起身牵着孙女的手，&ldo;朕就是闲来逛逛，没什么其他的时候，忙你们自个儿的去吧。&rdo;

&ldo;是。&rdo;

乐安郡主将手里的大氅替皇帝披上，&ldo;适才起风了。&rdo;

皇帝从袖子里抬起手裹紧大氅后再次牵着孙女从左升龙门登上城楼，左升龙门一直往南便是宣德楼，从宣德楼往南看可以俯瞰东京城内整条御街，自乾元初年之后御街便不再限制百姓行走。

年尾是东京城夜市最热闹的一月，御街两侧及东市与西市被摊贩占满，以卖印制的门神与桃符等过年张贴之物居多，还有各类吃食点心与冬菜。

宣德楼前皆是官僚机构故而摊贩极少，站在城楼上看着夜幕下的东京城，琳琅满目，灯火阑珊，街道上往来的车马并不比白昼时少多少。

皇帝支走左右以及城楼上戍守的禁卫，&ldo;忱儿觉得这东京城的夜晚好看吗？&rdo;

小姑娘的眼里印着万家灯火，旋即转头朝皇帝笑道：&ldo;好看，便是书上所记的盛世之都不及此。&rdo;

皇帝望着身侧即将成人的长孙，&ldo;翁翁把这一切都送给忱儿如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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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殿‐‐

凛冬之下唯殿内这一颗红梅树独自绽放，月牙色的衣裳与褙子与这梅花的艳红反衬得极为醒目，内侍提着宫灯静静立在树下，灯火通明的殿中，一只泛光的铜炉静置于木榻的案几上。

&ldo;福宁殿的灯熄了，那边的宫人说官家乘着肩辇与乐安郡主出去了。&rdo;

福宁殿熄的灯不过是内阁的灯，萧幼清抬头望着，南边的大殿依旧是灯火通明。

赵平见皇后孤寂的背影，&ldo;圣人就这样由着官家么？&rdo;

&ldo;她明白，也知道我明白，到最后她会自己说出来的，但是我&rdo;萧幼清垂下端在腹前的手，泛光的眸子突然暗下，一滴泪水顺着灯光照耀的侧脸滑落，&ldo;并不想她说出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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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话说出之后，身侧的小姑娘突然一愣，旋即吓得跪伏，&ldo;孙儿资质平庸，从未想过江山社稷，孙儿害怕，孙儿也不想，&rdo;乐安郡主抬起似要哭了的双眼，&ldo;孙儿不想变成爹爹和翁翁那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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