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刻钟,楚浮白才在无垢的抚慰下稍微平静了点。
素雅急忙去拿了水过来,楚浮白咕咚咕咚喝了一气儿。
“我没事了。”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面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总算不再颤抖了。
秦婳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一个寻常问题而已,却击溃了楚浮白的心防,他突然就崩溃了。
“两、两百多人,两百多个人啊!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人头落地,人头落地,血,血,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血,都是血啊!”
他猛地抱住无垢,竟嚎啕大哭,像个被吓坏的孩子一样。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秦婳人轻蔑的道:“废物。把他送到房间,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无垢,交给你了。”
秦婳人回去房间,临走前说道:“看什么,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女孩们面面相觑,无垢也示意他们先走,毕竟一个大男人嚎啕大哭也不是什么好看的,她真怕楚浮白恢复后会尴尬。
楚浮白是真的难过了,比任何时候都要难过,他竟哭的昏了过去。
无垢把他送回房间,脱了他的官服,安放在了床上。
回头便出来找到素雅玄英:“他出了很多汗,你们准备好茶水,以免他醒了口渴。再多烧些热水,让他沐浴更衣。”
两女赶忙去院内的小厨房做准备去了。
玄英叹道:“驸马今天是怎么了?我还没见过他这样呢。”
素雅也叹息道:“毕竟杀了那么多人。”
玄英道:“当初在北山县、南山县,他也没少看杀人,虽然也害怕也呕吐了,但哪有今天那么夸张?都吓到嚎啕大哭了,真是丢人。”
“怎么说话呢?”素雅严肃的道,“不管驸马对我们有多纵容,我们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可以随意编排主人!”
“我也不是编排他,我就是觉得驸马今天有点过了。”
“哪里过了?这和在北山县的时候一样吗?北山县和南山县,两个地方总共才杀了几个人?除了县衙门口那次,驸马又没有亲眼看到。”
玄英不太服气素雅的话。
“可驸马毕竟也是见过杀人的人,有必要吓成这样吗?”
素雅轻轻一叹,把水倒进了锅里,久久没有言语。
玄英道:“你说话呀?你是不是也觉得驸马吓成这样不应该?”
素雅吁了口气道:“你真当驸马是被吓到了吗?”
“要不然呢?”
“你还是不了解驸马,我们这位驸马是好人。”
“我当然知道驸马是好人,不过害怕不害怕与好人不好人有何关系?”
素雅白了玄英一眼:“驸马不是屠夫,两百多人头落地,岂会无动于衷?”
玄英道:“可杀的都是该杀的人,而且动手的是神纪司,是刽子手,又不用他亲自动手。”
素雅道:“你怎么那么笨呢?你想想,他一声令下……跟你这么说你也听不明白,你想想你自己,你一声令下,两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在你的眼前被砍掉了脑袋,你要知道,虽然你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但每一条人命都是因你而死,都是记在你头上的。”
玄英居然一脸茫然,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并且还拿出黄龙帝举例。
“我听说皇上登基后严查贪腐,杀了足足四万多人,驸马才杀多少?这也不算什么呀。”
素雅面色一正:“你多大的胆子,这事儿也敢说。”
玄英赶忙收口,不过也没当多大事,毕竟这里不是京城,而且有长公主在此也不用担心隔墙有神纪司的耳。
但让她继续说,她也是不敢的了,万一被秦婳人听到,也是麻烦。
两人也只敢各做各的,不再讨论楚浮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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