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大营。
一盏油灯,在不停的闪烁着。陈则武借着这盏油灯,费力的去看手中的信件。
越往下看,陈则武脸色就越是不好。看到手中的信件,陈则武几乎是阴沉着脸,又有些煞白。
“咋了。”蓝玉问了一句。
陈则武的思绪被打断,他抬头,愣神道,“曹国公去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王弼就跳了起来。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啥玩意儿,李保儿没了?胡说哩,出征之前,他还说等回去了,他要请老子吃酒。”
而蓝玉显得冷静的多,他看向了陈则武手中的信件。
“这是谁寄来的。”
陈则武摇头,这也是他脸色不好的原因之一。
这封信,并不是朱标寄来的,也不是朱元璋寄来的,更不是礼部。这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里的内容,只是告知陈则武李文忠薨逝的消息。
在刚看到这个信的时候,陈则武甚至觉得是恶作剧,或者说又是什么陷阱。
不过,当他看完的时候,他又不得不相信这信中内容的真实性。因为历史上的李文忠,就是被封为岐阳王,并且赐葬钟山的。
“不是皇爷和皇上?”蓝玉又问。
陈则武依旧摇头,他把信摊在桌子上。
这信纸上,只有规规整整的小楷,并没有任何的印章,更没有其他任何和身份有关的信息。
“不是太上皇和皇上,也不是礼部、兵部。这信纸上,没有大印。我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实际上,在陈则武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会不会是朱允炆身边的那个人,可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告诉我李文忠薨逝的消息呢,这似乎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蓝玉反复翻看信纸,“送信来的人呢,问问不就知道了。”
陈则武看向了王弼,漠北大营里,任何人的进出,都必须有王弼的同意。换句话说,任何人的进出都瞒不住王弼。
而王弼耸了耸肩,“别看我。这送信的人,说是三爷的密信,我哪敢多问,只能收了信,让他走。”
看着微微泛黄的信纸,陈则武知道,这并不是朱允熥派人送来的。
朱允熥派人送信,根本不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而且,信里的内容也很正常,说不定再过几天,李文忠的举丧的消息,就会传来。而且,信上没有东宫的大印。
此时的蓝玉,显得有些沉闷。李文忠的死,对蓝玉来说,是个打击。
喝了一口桌子上的闷酒,蓝玉走出大帐。
深夜,天很冷,温度很低。蓝玉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就走在漠北的荒原上。他们已经从蒙赫拿城拔寨,继续北上。很快,他们就要到通古斯的国都了。
而就在不久前,李文忠来给他们押送粮草来。正如王弼所说的,蓝玉还想着回京之后,和李文忠喝酒呢。
“梁国公……”陈则武叫了一声。
陈则武慢慢开始适应这里巨大的早晚温差,他也习惯了蓝玉突然消失,然后在大营外看到举着酒壶喝酒的蓝玉。
“信,我再看看。”蓝玉伸出手。
陈则武递过去信纸,心里有些惆怅。李文忠对他很照顾,突然这么没了,陈则武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蓝玉撕碎信纸,洒向空中,又大口喝着闷酒,直到酒壶里,一滴不剩。
在寒冷的夜晚,陈则武第一次有了要和某个团体,好好较量一番的想法。这么久,他都是逆来顺受。而这一次,回去,他是带着军功回去的。
而且,他还有在李文忠薨逝之后,成为武将勋贵第一人的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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