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可以忍受许多事,但那些雕塑作品是他的底线,是他在多少个深夜里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刻得手指上都是细小的伤痕和薄茧,就算他已经知道了结局,也没有办法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血被碾碎成别人的养料。
不知是不是为了向他炫耀,白安然甚至刻意给他送来了邀请函,所以当名誉交接的那一刻,谢珩冲上满是聚光灯的高台,把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作品砸得粉碎。
曾经以他为傲的父亲一巴掌打过来,把面色苍白的他打倒在地上,又一次头破血流。
宾客们议论纷纷,目光各异,他只沉默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捂住流血的额头,又低头看着指缝间的血,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他做的还不够好吗。
是因为他没有满足谢家的安排吗。
还是因为……他不是母亲亲生的孩子。
他很想问问到底为什么,但看着父母对白安然心疼的眼神,他的心脏刺痛了一瞬,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平静地被谢家的人带走,然后被丢到了地下室。
暗无天日的困局,接连几天的鞭打,就算是白安然曾经没有被认回来的时候,也没有经历过这种落魄。
可惜谢珩不是主角,也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床榻上还有那种冰凉柔软的气息,就像谢珩尾巴尖的那一点触感,躺倒在床上的秦意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甚至感觉谢家人比他适合当反派多了,动不动就囚禁和家暴,仿佛谢珩只是为他们提供荣誉的工具,不值得付出一丝感情。
不过好歹也经历过这么多个世界,秦意还是知道主角光环的威力的。
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主角光环,而是万人迷光环,拿的必然是所有人都爱他的团宠剧本,谢珩身为他的对照组,必然是要多惨有多惨。
怎么办呢?
利息还没收完,总不可能让别人先把他的债权人给抢走了吧?
秦意淡淡挑了下唇,又重新闭上眼,指尖不自觉摩挲了几下。
你会逃到哪去呢,小瘸子?
暴雨的降临总是毫无征兆。
对h市来说,天气预报也不总是准确。
昏黑如渊的天际下,银灰色的雾霭沉沉,倾盆大雨落下也只不过一瞬间。
被摧折毁坏的伞骨被过路的行人随手扔进垃圾箱里,发出沉闷又尖锐的声响,又很快消弥在暴雨当中。
来客宾馆的前台小姐见这般大雨,忙起身关了两侧的玻璃推拉窗,陈旧的自动门却在这时向两侧打开,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单薄的外套缠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弱,更何况他的左腿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走起路来却明显有些异常。
他的声音微哑,连身份证上都沾着湿漉漉的水汽:“一间房。”
客服小姐连忙走回自己的工作岗位,急匆匆查询了一下,果然没有多余的空房,似乎只剩下一个总没人要的房间。
这间房因为条件糟糕一直卖不出去,虽然价格已经改为特价,比正常标间的价格低了不知多少,但依旧只有很少人会为了这几十块钱,去住一个极为不舒适的房间。
但出于职业素养,她还是试探性地问道:“只剩一个特价标间,但这个标间的电压有点问题,您……”
话音未落,便听年轻人言简意赅道:“可以。”
宾馆客服微微一愣:“好,我这就帮您办理入住,房间号1204,祝您入住愉快。”
或许是因为就算这样狼狈的样子也能看出谢珩格外好看的五官,把身份证递回去时,她不自觉又多扫了一眼——
这个不怎么在乎条件的客人,姓谢。
擅自离开秦意家的谢珩不再多话,他裹紧自己湿漉漉的外套,拖着还不利索的那条腿,一瘸一拐走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1204其实就是一楼,像这样的暴雨天更是尤为的潮湿,由于电压不稳,就算开了灯也依旧昏暗,但谢珩并不在意。
他在床上静静地坐了一会,还是把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躺进带着些许潮意的被子里,盯着头顶忽明忽闪的白炽灯看了一会儿,感受到左腿在微微发麻,终于把灯关上。
谁都知道,除了像秦意这种恶劣散漫的人,在一片漆黑的暴雨夜,是睡不着的。
在这样阴沉潮湿的天气里,不管是不甘、怨恨、痛苦,或者是创伤,都会吸收空气中的水汽,如膨胀的海绵一般比平日里放大百倍千倍,又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甚至会让人觉得窒息。
睁眼也觉得疼,闭眼也觉得疼,翻来覆去,也总是疼。
要怎么才能不疼……
谢珩用力攥紧靠近胸口的衣服。
要怎么才能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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