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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压岁（第2页）
点心蒸好了，满厨房的香气。清婉拣出安儿捏的小兔子和宁儿捏的小花，单独放在小碟里，递给孩子们：“尝尝自己做的。”
安儿小心地咬了一口小兔子耳朵，眼睛亮了：“甜！”
宁儿也咬了一口小花，笑得眼睛弯弯：“宁儿做的，好吃！”
清婉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温柔。她又拣了几样点心，装进食盒，对萧绝说：“父皇，儿媳想去趟护国寺。”
萧绝明白她的意思——要去给承轩祈福，要供灯，要...要去求个平安。
“去吧，”他说，“让陈将军陪着。”
清婉换了身素净的衣裳，提着食盒出门了。萧绝带着孩子们送到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街角。
安儿拉拉祖父的袖子：“娘去给二叔祈福吗？”
“嗯，”萧绝揽住他，“去求菩萨保佑你二叔平平安安。”
“菩萨会听见吗？”
“会。诚心祈求，菩萨都会听见。”
护国寺不远，清婉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回来时，眼角的红还没全退，可神色平静了许多。她说供了长明灯，点了平安香，还...还求了个平安符。
她从怀里掏出那个平安符，黄布做的，三角状，用红绳系着。符上绣着“平安”二字，针脚细密。
“给承轩的，”她把平安符递给萧绝，“请父皇...请父皇收着。等他能回来了，给他。”
萧绝接过平安符。小小的，轻轻的，可握在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这里面，是一个妻子全部的心意，全部的祈求，全部的...爱。
他小心地收进怀里，贴着心口放着。
“他会平安的，”他说，“有你的心意在，有菩萨保佑，有...有咱们全家的念想，他会平安的。”
清婉用力点头，眼泪又要涌出来，可她忍住了。她转身进厨房，继续忙活。
天渐渐黑了。清婉点亮了所有的红灯笼。一盏，两盏，三盏...十盏灯笼全亮了，红光映着雪地，映着窗棂，映着每个人的脸。院子里暖洋洋的，红彤彤的，真正有了过年的样子。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守夜。炭盆烧得旺旺的，孩子们有点困了，可强撑着不肯睡。清婉拿出针线，给安儿缝新衣裳上掉的一颗扣子。萧绝则拿出那匣信，一封封地看。
宁儿趴在祖父膝上，迷迷糊糊地问：“皇爷爷，爹爹现在在干什么呀？”
萧绝摸摸她的头：“爹爹也在守夜。北境的夜里，星星特别亮，爹爹也许正看着星星，想着咱们呢。”
“那爹爹冷吗？”
“不冷。营房里生着火，暖和。还有...还有咱们的念想，更暖和。”
宁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皮越来越沉，终于睡着了。清婉轻轻抱起她，送回房去。安儿也困了，可还硬撑着，说要等子时，要听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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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就让他靠着自己，给他讲年的传说，讲守夜的来历，讲...讲从前他们兄弟几个小时候守夜的故事。讲着讲着，安儿也睡着了，小脸在灯光下红扑扑的。
清婉回来，看见这一老一小都睡着了，笑了。她拿来毯子，轻轻给他们盖上。然后坐在另一边，继续缝扣子。
屋里很静，只有炭火的噼啪声，和针线穿过布料的窸窣声。灯光柔和，人影在墙上晃动，温暖而安宁。
萧绝其实没睡沉。他眯着眼，看着清婉在灯下缝衣的样子。那么专注，那么安静，仿佛时光就在这一针一线里缓缓流淌。
他想，这就是家吧。有等待，有牵挂，可也有相守，有温暖。有远行的人，有守候的人，可心在一起，念想在一起，家...就在一起。
窗外忽然传来爆竹声——子时到了，有人家开始迎新年了。一声，又一声，远远近近，此起彼伏。
清婉停下手里的针线，望向窗外。红光映在她脸上，明明暗暗。
“又一年了。”她轻声说。
萧绝也望向窗外。是啊，又一年了。
旧年将尽，新年即来。
而远行的人，该又添一岁了。
愿他平安。
愿他安康。
愿他...早日归来。
他闭上眼，在心里默念。
而窗外的爆竹声，还在继续。
响着希望。
响着期盼。
响着——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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