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介山苦笑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咱们若真拒绝了,日后怕是难以在朝堂上立足。”
这件事关系到的是政治信誉,政治信誉影响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连他的儿子甚至孙子都会受牵连。
毕竟,官场上因各自的立场相互抱团扶持,谁也不愿意和一个关键时刻只想金蝉脱壳的人深交。
若是被整个官场排挤,政治生涯就彻底到头了。
周漱玉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双手揉着帕子掩住眉眼,肩头急剧颤抖,只隐约露出一两声抽泣。
她是个顶要强的人,不但把家里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与各家夫人交往,从中搜集整理官场上要紧的信息,她也做得有模有样。
有这么个贤内助在,安介山自觉省了不少的心,在她面前一向忍让,也纵得她越发意气风发,仿佛天塌了在她眼里都不算事。
这样一个人忽然之间因无能为力而痛哭,随便一个知道她性子的也忍不住心生凄然,更何况两人是多年夫妻?
安介山上前搂住妻子,眼眶也渐渐红了,也不知是安抚对方还是安慰自己:“官场上的事,本就风云难定,谁又知道哪片云彩带着雨呢?
从前咱们两家交好,彼此都得了不少便利,那时候哪能想到如今?总不能有好处的时候咱们上赶着,眼见着有了祸事,就忙不迭地往后撤吧?”
有了丈夫的身躯做依靠,周漱玉骤然软了身子,终于哭出了声。安介山一开始还能不住安慰,替她擦眼泪,慢慢的自己也悲从中来,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只听一阵帘子响,有人调侃道:“这是怎么了?两个加起来近百岁的人了,怎么还哭得跟孩子似的?”
夫妻二人慌忙擦了眼泪,扭头一看,却是已经卸了妆的吴姨娘,衣衫穿得并不板正,显然是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
她上前坐在周漱玉身侧,掏出帕子仔仔细细替她把泪痕擦干。丫鬟小玉早用铜盆打了温水过来,投了手巾。
吴姨娘接过来,把周漱玉脸上的痕迹都擦干净,才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丫鬟去伺候安介山盥洗。
“这些丫头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惊动你。”周漱玉有些不好意思。
吴姨娘笑道:“姐姐快别这么说,我虽没本事替姐姐分忧,略略宽怀还是可以的。天可怜见的,姐姐是不知道,春柳那丫头慌慌张张地跑进我屋里,直说老爷太太抱在一起哭,她们怕你们伤了身子,却又不敢进来劝解,一个个都没了主意。”
说话间,安介山已经洗了手和脸,对吴姨娘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吴姨娘虽仍不放心,却也只好起身离去。
丫鬟们伺候着夫妻二人脱了衣裳,并排躺在床上,谁都没心思说话。
过了半晌,黑暗中才传来周漱玉的声音:“林家也挺可怜的,当家的男人一去,剩下贾妹妹他们孤儿寡母的……”
后面的话事关自己女儿的终身,周漱玉到底没说出口。但安介山知道,她这是默认了,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他悄悄抓住妻子的手,柔声道:“夫人,我是这样想的。如海兄之所以急着结亲,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身后事。咱们两家先交换庚贴,结亲的事且不要声张。
如海一去,贾夫人必然带着儿子投奔母族,正好咱们家也要回京去了。到时候两家都在京城,我把林家哥儿收做弟子,当成亲儿子教养。
等将来两个孩子大了,彼此相处多年,知根知底。若是林家哥儿品学具佳,林家仍有结亲之意,重提此事也不迟。”
若是林家的儿子不成器,他当然不会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
周漱玉忍不住自嘲:“反正都是要和林家密切往来的,何必再这般掩耳盗铃?”
若是真受了牵连,他们一家子的下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儿女亲事面对家族动荡,简直不值一提。
她又想到贾敏,两家都在京城做翰林时,她们也是极要好的。
说实话,若是林如海没遭难,周漱玉很愿意让自己女儿做贾敏的儿媳妇。
那是个诗酒风流,心性豁达的女子,又不像其母史太君一样重规矩。给贾敏做儿媳,得少受多少磋磨?
罢了,罢了!
周漱玉妥协般地对自己说:有一得必有一失,哪能什么好事都让一家给占全了?
“睡吧。”周漱玉说,“看衙门的邸报,新任布政使明儿就来了,你还有的忙呢。”《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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