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你了,白谡。”
白谡从入静中睁眼,淡色的瞳孔映入一张沾着血迹的脸。眉眼含笑的神女身着北瀛天战服,光滑浓密的乌发只用一根碧色发带紧紧束在脑后。
这次的太虚之境竟是在他的战舟。
白谡紧紧盯着“扶桑”的眼睛,在她伸手触向他眉角时,他蓦地扣住她手腕。
“扶桑”面露诧异,旋即莞尔一笑,打趣道:“怎么了白谡?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罢?战舟里的所有战将我都治疗过,就差你了。”
这是她会说的话,也是她会做的事,那张脸上的每一丝神情也都是他熟悉的。
每一次从荒墟下来,她都会借用生死木磅礴的生机亲自给战将们治伤。待得战将们的伤稳住了,她便会来这唯一的静室给他治伤。
白谡望着“扶桑”,冷声道:“想要吞噬我,凭你一个还不是我的对手。把她送过来。”
凝在“扶桑”手中的疗愈之力被他强势消散,她微微瞪大了眼,疑惑道:“谁?送谁过来?”
白谡没说话,诛魔剑出鞘,朝着“扶桑”劈去。
“扶桑”不躲不避,反而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你当真要杀我?杀了我你不怕再见不到她了?”
诛魔剑霍然一顿,静悬在空中,森然剑意抵着“扶桑”眉心。心魇似是笃定了白谡不敢伤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谡,唇角笑意阴森诡异。
怀生透过心魇的眼睛,看见白谡又朝自己看了过来。
半个时辰前,当虚空中的那只“手”摄向她神魂之时,她冥冥中感应到她又要入白谡的太虚之境,不作任何抵抗便由着那只“手”将她送来此处。
她被拘在这具魇魔的意识深处,动弹不得,只能透过魇魔的眼睛看外头一切。
分明是第一回出现在这里,可她一眼便认出这就是北瀛天战部的战舟。祖窍深处仿佛有一处禁制在缓慢破裂,与这艘战舟有关的记忆开始缓慢复苏。
她“看见”自己一脸跃跃欲试地坐在战舟里,津津有味地听着战将们分享杀敌经验。那会战将们与她还不相熟,大抵是害怕她会陨落在荒墟,几乎是将保命手段倾囊相授。
扶桑很是感动,道:“我是生死木的护道者,有生死木的生机在,我受再重的伤也不怕。倘若遇到厉害的凶兽死魂,你们便到我身后来,我来护着你们。荒墟之上无天域,不管我们是哪个天域的战将,只要到了荒墟,合该守望相助。我会将我的背交给你们,你们也尽可放心地将背交给我。”
这话一落,扶桑便觉一道冰冷的视线从战舟静室递出。她回眸去望,却只看见一扇卷了一半的符帘。
战舟的静室乃是白谡专用,他只看了那么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魇魔依据白谡的记忆和执念生出的心障,怀生被困在魇魔的意识里,自是能清楚地感知到白谡此刻的情绪。
那时的扶桑只能感应到白谡一闪而过的视线,怀生却是能感应到白谡藏在这一眼中的探究、戒备以及一星难以言说的……讶意。
在荒墟的两千年,扶桑全副心神都在研究荒墟和荒墟里的凶兽,丝毫没察觉到她身后的白谡时不时投递过来的目光。
所有隐含在这些目光中的戒备与疑惑在两千年时光中一点点消磨不见,连他自个儿都没察觉,在荒墟对上凶兽之时,他已是能放心地将他的背交给她。
眼下在太虚之境的这一幕便发生在他们从荒墟回去九重天的路上。
与他一把擒住心魇的手不允许心魇触碰他不一样,当扶桑的凝着春生之力的掌心覆上他眉角时,他并未阻拦。
甚至跟他的战将们一样,十分配合地由着扶桑将春生之力注入他伤口。只是当她的手掌正要覆上他下一道伤口时,他却是用手背格挡了一下。
“先处理你自己的伤。”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神色比他的声音还要冷。但这句话却是听得扶桑心中一暖,她凝出一面水镜看了看脸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小伤口,老神在在地道:
“我与你们不一样,生死木的春生与复苏之力就在我体内。你们受伤了只能强行封印伤口,我却有生死木无时无刻地治疗我的伤。”
正因如此,她才敢挡在所有人身前揽下最危险的任务。概因她伤得再重,也不会顷刻陨落,生死木会吊住她的命,用春生之力治疗她的伤。
旁的战将却是不能,连白谡都只能借助三珠木的冰封之力暂缓伤势。
扶桑受的伤最重,但她身上的伤口却是愈合得最快,眼下的伤瞧着可怖,但皆是不致命的小伤。
倒是白谡脖颈上的伤口被死煞之气侵蚀,倘若他不是三珠木的护道者,这会只怕是要意识全无地陷入昏迷了。
白谡的态度异常强势,完全没得商量。扶桑没辙,眉心现出一枚九枝图腾,只见图腾灵光流转,她身上那数不清的细小伤口竟开始缓慢愈合,不片刻便消失了。
她伸出两只手掌在白谡面前翻摆,道:“喏,我的伤好了,你不许再找借口不治伤,你脖颈的这道伤太严重,再耽误下去,小心我寻师尊告状去。”说罢她的掌心再度覆上他脖颈。
白谡闭目不语,却没再阻止她。
他左侧脖颈覆着厚厚一层的天玄冰,随着天玄冰融化成水雾,他脖颈的伤口渐渐显露出来,只见他脖子连着锁骨被撕下了一大块血肉,漆黑的死气弥漫其中,赫然是凶兽兽爪所留下。
他这伤可比战将们的伤要严重,只他有天玄冰稳住伤势,扶桑便优先治疗战将。
她看一眼白谡,见他神色冷漠,仿佛毫无所觉一般,不由得眉心微蹙。春生之力从她掌心丝丝缕缕溢出,缠在白谡脖颈,缓慢拔出他伤口处的死煞之力。
伤他的是只远古凶兽,死煞之力浑厚,勉强将白谡这处伤口治好后,扶桑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正欲抬手擦拭汗水,一抬眼却撞入一双瞳色很淡的眸子。
本该阖目静坐的神君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半垂着眼皮看她,琥珀色的眼眸像一池平静的水面,倒映着扶桑因过度消耗神力而略显苍白的脸。
扶桑的手还覆他脖颈,见他垂目望来,只当是自己弄疼了他,便手掌一拨,道:“你这处伤口的死煞之力太顽固,我只能用剑气裹着春生之力剔除,疼是疼了点,但疗效好,你忍忍便是。”
顿了顿又道:“我的力道可比师姐轻多了,若是师姐出手,你会更疼。”
白谡复又阖眼,面色淡漠得仿佛没有情绪。
在荒墟的这些日子,他鲜少说话,一张俊脸跟冰封了似的,看不出喜怒哀乐。战将们习惯了他的疏冷,心中再是崇拜敬仰,也不敢靠近他在他面前造次。
也就扶桑能无惧他冷飕飕的气场,叫他显露出一点活气。
有扶桑替他们疗伤,战将们的精神头好得不得了,扶桑含笑听他们打闹,目光却总忍不住往那一大片漂浮着漩涡眼的神陨之地望去。
冥冥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那数不清的漩涡眼挣脱出来,在细弱地呼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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