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紧抿,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周围餐桌上的金属刀叉,随着他“不受控制”而外泄的精神力,开始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共振嗡鸣。
尤利西斯看着他这副精神濒临崩溃的“失控”样子,眼神中的轻蔑再不掩饰。
一个连精神力都无法掌控的废物,逃脱不了克莱蒙家的掌控。
就在尤利西斯准备宣布胜利,推动投票时。
一道冰冷、锐利如钻石的意念,毫无征兆地刺入伊恩心底,瞬间斩断了他脑中的所有喧嚣。
“演够了。该收网了。动手。”
是凌飒。
只一瞬间,伊恩抬起了头。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里,所谓的“惊慌”、“紧张”、“失控”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快得让人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平静,以及一丝……嗜血的兴奋。
他感知着会场中的情绪洪流。
属于尤利西斯的,是灰黑色的、胜利在望的傲慢杀意。
而在那片杀意之下,更广阔的区域,涌动着更加庞大驳杂的色彩——炽热如岩浆的贪婪,浑浊如泥沼的恐惧,以及焦躁如野火的渴望。
伊恩迈步,走上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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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看尤利西斯,也没有去看那些伪造的数据。
他只是站在台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每一位矿老板的脸,像一位即将宣布最终审判结果的君王。
尤利西斯脸色微变,正要开口呵斥这不成体统的举动。
伊恩却先他一步,声音不大,却让全场落针可闻。
“尤利西斯先生,是担心生态,还是担心克莱蒙的股价?”
尤利西斯脸上的微笑,第一次僵住了。
伊恩没有给他任何重组语言的机会,转身面向台下所有人,面向他真正的客户。
“尤利西斯先生那所谓的理论和数据,与我大夏没有半分关系。”
“我只想问在座的各位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顿了顿,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里,映出台下所有人的倒影。
“你们的矿星,究竟有多少年,没见过绿色了?”
一句话。
像一把钝刀,精准地捅进每一个矿老板的心窝地方。
绿色?
那是什么?一个只存在于资料影像和祖辈传说中的词汇。
他们的世界,只有无尽的赤色戈壁、灰色的工业尘埃,和矿石反射出的、冰冷刺骨的金属光。
一位年迈的矿主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口的挂坠,那里装着他妻子唯一一张在母星公园里拍的照片,背景是漫山遍野的绿。
另一位满脸横肉的壮汉,则猛地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酒液洒出都未察觉,眼神空洞。
伊恩抬起个人终端,手指在上面飞快滑动。
下一秒,晚宴大厅最中央的主屏幕亮起。
画面里没有公司LOGO,没有产品介绍。
只有一片广袤无垠的、被电磁风暴侵袭得龟裂的……红色土地。
那是死寂。那是绝望。那是乱星海每一个矿老板都无比熟悉的矿星景象。
然后,就在那片红色土地的正中央。
镜头缓缓拉近。
一个山谷的裂痕中,一点湿润的、深色的痕迹出现。
紧接着,一抹无比倔强、无比鲜活的嫩绿,用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姿态,顶开了焦土,破土而出!
全场一片死寂,众人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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