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压抑的低气压像是老天爷便秘,憋得人心里发慌,但也给这清明节平添了几分“欲断魂”的氛围感。
按照咱们病院这不成文的老规矩,“照井忆己”这仪式雷打不动地开始了。
后院那口枯井平时跟个没嘴葫芦似的,也就今天给面子,地下水蹭蹭往上涨,水位平得像刚贴好的钢化膜。
孩子们排着队,跟下饺子似的轮流往井里瞅。
有的瞅见自个儿哭鼻子,有的瞅见偷吃零食满嘴渣,反正都是些屁大点的事儿。
我在地底下嘬着牙花子看戏,心想这也就是个心理安慰剂,直到轮到阿竹这丫头。
阿竹蹲在井边,俩羊角辫晃晃悠悠。
她往那一探头,原本平得跟镜面似的水,突然像是被顽皮的小鬼弹了个脑瓜崩,荡起一圈波纹。
紧接着,井底下的画面变了。
倒影里除了阿竹那张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脸,旁边竟然突兀地多出一个人影。
我在地底下看得根系一紧,差点把缠着的那根电缆给勒断。
那是个男人。
或者说,是个被恐惧嚼碎了又吐出来的男人。
二十来岁,穿着一身脏得辨不出原本颜色的条纹病号服,领口全是干涸发黑的血痂,眼窝深陷,眼珠子瞪得要把眼眶撑裂,那种惊恐是刻进骨头缝里的,像只刚从屠宰场刀口下逃出来的疯狗。
这特么不是别人。
这是五年前刚逃出病院、精神彻底崩盘时候的我。
现场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旁边几个胆小的孩子已经开始打摆子了,小满更是脸色一白,抬手就要去拉阿竹,嘴里急吼吼地喊:“停!仪式暂停!这井水不对劲!”
“别动。”
阿竹没躲,反而把身子探得更低了。
她盯着水里那个狰狞的影子,眼神清澈得像是在看一只受伤的流浪猫。
“你是那个怕黑的哥哥吗?”她轻轻问了一句。
水面那个满脸血污的“我”,动作僵硬地顿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
小满的手僵在半空,不知所措。
这时候,摇芽走了出来。
这女人平时温柔得像团棉花,但这会儿气场却稳得像座山。
她轻轻按下小满的手臂,冲着周围那群吓坏的大人孩子笑了笑。
“都别怕。”摇芽的声音很轻,却顺着风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眼,“每个人心里头都住着一个受了伤、想躲起来的自己。以前咱们不懂,老想把他赶走。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清明,咱们不赶他,咱们请他上来晒晒太阳。”
说完,她第一个蹲下身,也不嫌井水凉,把那只保养得当的手直接伸向了水面。
“来,搭把手。”
小满愣了一秒,咬咬牙,第二个蹲下了。
接着是老吴,再接着是那个负责做饭的刘大妈……
当第七只手触碰到冰冷水面的瞬间,我听见了。
不是用耳朵,是用地底下的根系听见的。
一声极轻、极压抑,像是憋了整整五年的啜泣声,从井底最深处的泥沙里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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