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廊,卷起守言堂前未熄的余烬,火光在青砖上跳动,像无数冤魂伸出的手指,试图抓住最后一丝昭雪的机会。
沈知远摊开一幅泛黄的京都地脉图,纸面斑驳,墨线蜿蜒如血脉,正是他连日潜查、比对工部旧档与星象推演所得。
烛火摇曳下,他指尖点向图上十一处隐秘节点,声音低沉却如刀刻石:“十一处‘灯骨埋点’已被掘空,地脉断裂,阴气倒灌——国师要连点成阵,以百官命契为引,借天象祭魂,最终将万民之命,归于他一人执掌。”
他顿了顿,目光冷锐,“这不是祈福,是夺命。一旦阵成,凡在京都立契为官者,皆成傀儡,生死不由己。”
林晚昭立于图前,素衣如雪,残剪在掌心轻轻一旋,刃口微光映着她眼底的寒焰。
她凝视那十一处黑点,忽然蹲下身,以残剪尖端点地,一寸寸划过图面,最终圈住三十六个散落却隐隐呼应的位置。
“我们反着来。”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如惊雷滚过地底,“以亡者之怨为引,以守言之名为基,布‘逆命灯阵’。”
空气骤然一凝。
银剪传人老妪拄着乌木杖缓步而来,脸上沟壑纵横,眼中却有幽光闪动。
她盯着那图上被林晚昭圈定的三十六点,缓缓摇头:“此阵……非寻常守言术可成。需执阵者以魂为烛,燃尽三魂七魄,方能唤醒地脉共鸣。稍有不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转生。”
堂内寂静如死。
林念安站在灵坛旁,手中名册轻颤,似有低语自纸页间渗出。
她抬头望向林晚昭,眼中含忧:“姐……这阵,是要拿命去填的。”
林晚昭却笑了。
那笑极轻,极冷,像冬夜落在刀锋上的第一片雪。
“我的魂,早碎了。”她缓缓抬起手,残剪映着烛火,划过自己掌心,一道血痕浮现,却未滴落,“七岁那年,母亲死在冷院,我听见她最后一声叹息;十岁那年,奶娘被沉井,我听见她指甲抠着井壁的声音;十二岁,我亲眼看着王氏将毒药灌进父亲的药碗,却只能低头装聋作哑……这些年,我活着,不过是借着亡者的哭声撑着一口气。”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地脉图上,血珠终于滴落,砸在第一处阵眼。
轰——
地底传来低沉轰鸣,仿佛有千万条沉睡的龙脉被惊醒。
灵坛上三十六盏幽灯无风自燃,青焰腾起,映得整座守言堂如坠冥界。
“我还活着。”她一字一句,如铁钉入骨,“这就够了。”
第二滴血落下,第三滴……直至三十六点尽数染红。
地脉共鸣愈烈,砖缝中渗出黑雾,雾中隐约浮现残影——有被活埋的匠人,有坠楼的侍女,有饮毒自尽的账房先生……三十六道冤魂,皆曾死于林府暗流,死于权谋吞噬,此刻却缓缓抬头,望向那执剪之人。
林念安双手紧握名册,指尖发白。
突然,名册滚烫如烙铁,她几乎脱手,耳边却响起无数低语,层层叠叠,悲喜交加——
“我们愿意入阵……”
“终于,能报仇了……”
“执剪人,我们等你,等了太久……”
她猛地抬头,泪如雨下:“姐,他们答应了!亡者愿为阵基,只求你……带他们回家。”
盲琴师静坐角落,枯手抚上古琴。
琴无弦,却在他指下发出呜咽般的音律,那声音不似人间所有,仿佛自黄泉深处爬出,缠绕着地脉,牵引着残魂。
一缕青烟自第一处阵眼升起,继而第二、第三……三十六道虚影缓缓离地,向地脉节点飘去,每入一点,幽灯便暴涨一分,青焰化作血红,仿佛整座京都的地底,都在为这场逆命之阵苏醒。
沈知远始终未语,只凝视着林晚昭的背影。
她站在阵图中央,血染素裙,残剪在手,宛如从地狱归来的判官。
可他知道,她正一步步走向魂灭的边缘。
他忽然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枚刻有“生”字的玉符,压向阵图核心:“我来执阵眼。”
林晚昭猛然回头。
风掀起她的长发,露出那双曾藏尽屈辱、如今却燃着烈火的眼睛。
她一步跨回,伸手,稳稳按住他的手腕。
力道不大,却如铁铸。
“你是生者。”她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钉,“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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