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一炷香,别说恢复伤势,连调息都未必够!
右侧骸骨的目光似乎扫过他们来时的方向,意念传来:“汝等……身负……轮回……印记……追踪。留此……亦非……长久……之计。剑冢……独立……于……九幽……之外……或可……隔绝……感应。”
这句话如同重锤,敲在云芷和谢无妄心头!它们竟然察觉到了凌霄身上那丝来自黄泉骸主的轮回印记!而且指出,留在这条甬道里,也并非安全,印记的追踪可能迟早会引来麻烦。唯有进入这独立于九幽之外的“归寂剑冢”,或许才能暂时隔绝印记感应,获得喘息之机。
这几乎是将选择摆在了明面上——要么冒险接受考验,进入剑冢寻求一线生机和机缘;要么放弃,退回危机四伏的甬道和可能随时降临的追杀,且失去指环和可能的庇护所。
云芷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看了看手中嗡鸣越发急促、仿佛在催促她的寂灭指环,又看了看身旁重伤却依旧挺直脊梁为自己分析利弊的师尊,最后想到了还在昏迷濒死、急需安稳环境救治的凌霄。
退路已绝,唯有向前!
“师尊,我决定一试。”云芷的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为那一线生机,也为这指环指引的道。请您……为我护法最后一程。”
谢无妄深深地看着她,从她眼中看到了决绝与不屈,一如当初她在宗门大比上立誓成仙时的模样。他缓缓点头,没有再多言劝阻,只是道:“心守灵台,谨守本心。无论看到什么,感受到什么,记住你是谁,为何而来,为何而求道。”
“是。”云芷郑重应下。
她转身,面向那扇巨大的青铜门户,再次举起寂灭指环。这一次,再无犹豫,她将指环对准门上的凹陷,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
一声轻响,严丝合缝。指环与凹陷完美契合!
刹那间——
“轰隆隆隆——!!!”
整个青铜门户剧烈震动起来!门户上那些描绘着归墟景象的图案与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逐一亮起灰白色的光芒!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宏大、更加纯粹、更加古老的寂灭剑意,如同沉睡了亿万载的洪荒巨兽,轰然苏醒,从门户内部喷薄而出!
门户两侧,那两具骸骨眼眶中的魂火骤然炽烈,它们同时松开了拄剑的手,缓缓站直了身躯!暗金色的骨骼发出“嘎吱”的摩擦声,它们面向门户,单膝跪下,垂首,仿佛在迎接,又仿佛在哀悼。
巨大的青铜门户,在灰白光芒的包裹下,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之中,并非实景,而是一片深邃无垠、仿佛容纳了宇宙终结、万物归墟的黑暗虚空!而在那虚空深处,无穷无尽的、形态各异、却都散发着寂灭、终结、悲凉、不屈意蕴的剑影,如同恒河沙数,静静地悬浮着,等待着。
仅仅是从缝隙中泄露出的一丝剑意余韵,便让云芷神魂刺痛,道心摇曳,仿佛要被那无尽的“终结”之意同化、湮灭!
这就是“万剑归寂之意”!
“进去!”左侧骸骨的意念传来,带着催促,“信物……会指引……汝……至……考验……之地。坚持……越久……感悟……越多。切记……谨守……本心!”
云芷回头,最后看了谢无妄一眼。谢无妄对她微微颔首,眼神中是绝对的信任与支持。
不再犹豫,云芷一咬牙,迈步跨入了那扇敞开的、通往无尽剑意虚空的青铜门户!
在她身影没入门后黑暗的刹那,门户轰然闭合!震动的光芒与恐怖的剑意瞬间收敛,只剩下那两具重新跪回原处、魂火黯淡下去的骸骨,以及面色凝重、紧盯着闭合门户的谢无妄。
门内,考验开始。
门外,等待与守护,亦将开始。
而就在这时,谢无妄忽然心有所感,猛地转头看向他们来时安置凌霄的那个方向!
只见那里,谢无妄布下的敛息防护禁制,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破碎了!
昏迷的凌霄依旧躺在原地,但在他眉心,那丝来自黄泉骸主的灰白色轮回印记,此刻正幽幽亮起,散发出一圈圈微弱的涟漪,仿佛在与这“归寂剑冢”的某种气息,产生着诡异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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