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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直面源秽混沌化劫（第1页）
第九层平台，空间仿佛已不堪重负。脚下黑曜岩铺就的地面，布满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透出暗红与惨绿交织的邪光。空气粘稠得如同胶质，混杂着硫磺、腐肉、星辰尘埃燃烧殆尽等多种难以言喻的怪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食毒火。穹顶之上，那“烬墟之门”的投影已然膨胀到近乎占据了大半个第九层空间，不再是虚幻的影子，而像是一块镶嵌在现实中的、不断蠕动、淌落着粘稠黑暗的“疮疤”。
门扉中心，那道被毒蟒血祭光束连接着的“源秽”光芒，此刻已化作一个拳头大小、不断向内塌缩旋转的暗红旋涡。旋涡深处，是无尽的漆黑与死寂，仿佛连接着某个星辰冰冷的坟墓。而围绕着旋涡边缘，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布满细密的黑色裂痕，正是这些裂痕，持续不断地喷吐着令万物衰败、灵气枯竭的污秽气息。
祭坛第九层本身存在的、用于镇压和净化的古老符文，几乎已经全部熄灭，只剩下最后寥寥几枚，如同风中的残烛，在门扉投影边缘闪烁着微弱的金光，做着最后的抵抗。
毒蟒跪倒在第五层高台的边缘，骨杖依旧插在心口，整个人已经干瘪如同骷髅，只有那双蛇瞳，依旧死死盯着第九层的门扉旋涡，口中发出嗬嗬的、满足又疯狂的喘息声。他的使命，近乎完成。
而此刻，林弈的身影，如同撕裂粘稠空气的灰色闪电，骤然出现在了第九层平台的边缘！
他刚一踏入，便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重压，更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仿佛要被拖入永恒冰冷与虚无的“拖拽感”！空气中弥漫的污秽气息，如同无数贪婪的触手，疯狂地试图钻入他的毛孔、侵蚀他的灵力、污染他的神魂。
混沌领域自发地展开到极限，灰色的气流在他周身三尺范围流转，与那无孔不入的污秽气息激烈对抗，发出“嗤嗤”的消融声。林弈能感觉到，自己混沌灵力的消耗速度，比之前任何一场战斗都要快上数倍！这些污秽气息的本质层次极高，带着“寂灭”与“终结”的法则韵味，绝非寻常毒火邪能可比。
他抬头，目光穿透紊乱的能量流，直视那门扉中心的暗红旋涡。
那就是“源秽”的核心投影，上古“天外灾厄”泄露至此、并被封印了万载的力量源头！仅仅是一个投影，其散发的气息，就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与……一丝奇异的共鸣？
是了，混沌之力，包罗万象，亦能感应万法。这“源秽”虽代表着极致的毁灭与寂灭，但其本质，同样是一种极端到了极点的、扭曲的“存在”。在混沌的视角下，它并非不可理解，只是……极度危险，极度“不美味”。
林弈深吸一口气（尽管吸入的都是灼热毒气），压榨着刚刚初步稳固、甚至有所精进的混沌金丹，一步步朝着那暗红旋涡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裂纹就蔓延一分，周围的污秽气息就浓郁一分，混沌领域的消耗就加剧一分。
当他走到距离旋涡不足十丈时，异变陡生！
那暗红旋涡仿佛感应到了他这个“异物”的靠近，猛地一颤！随即，数道漆黑的、如同浓稠墨汁般的粘稠能量流，从旋涡边缘的黑色空间裂痕中激射而出，如同有生命的触手，扭曲着、缠绕着，朝着林弈狠狠抽打、缠绕过来！
这些黑色能量流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出真空般的轨迹，散发出万物终焉的衰败死意。
林弈眼神一凝，不敢怠慢。他双手在身前急速划动，一道道灰蒙蒙的混沌掌印拍出，迎向那些黑色触手。
“噗！噗！噗！”
掌印与触手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沉闷的、仿佛泥沼吞噬物体的声响。混沌掌印的湮灭之力，与黑色触手的寂灭腐蚀之力，激烈地相互抵消、侵蚀。掌印迅速黯淡、消散，而那些黑色触手也被打散、消融，但散逸开的黑气，却更加浓郁地弥漫开来，持续侵蚀着林弈的混沌领域。
林弈闷哼一声，后退半步，体内气血翻腾。这些黑色能量流的难缠程度，远超预估。它们不仅仅能量层级高，更蕴含着一种诡异的“侵蚀”特性，仿佛能无视防御，直接作用在能量本质和神魂层面，试图将一切“存在”拖向“虚无”。
“不能硬拼消耗……”林弈心念电转，回想起《混沌衍道经》中“纳万法以养己身”的奥义，以及刚才在废墟中初步尝试的成功。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没有再试图击散下一波袭来的黑色触手，反而……主动撤去了部分正面的混沌领域防御！
“嗤啦！”
数道黑色触手瞬间突破了防御，如同毒蛇般，狠狠“咬”在了林弈的手臂、肩膀之上！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传来！那不仅仅是肉体被腐蚀的疼痛，更是一种灵魂仿佛要被冻结、撕裂、拖入无尽黑暗的冰冷与绝望！被触手接触的部位，血肉迅速变得灰败、失去生机，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瓷器碎裂般的黑色纹路！
下方的苏晚晴看到这一幕，惊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但林弈，却在这极致的痛苦与侵蚀中，猛地睁大了眼睛！他眼中灰蒙之光暴涨，体内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疯狂姿态旋转起来，爆发出恐怖的吸力！
“给我……进来！”
他以自身肉体和部分神魂为诱饵，主动将那些侵入体内的、蕴含着“寂灭”与“终结”法则片段的黑色能量，强行吸纳、拖拽向混沌金丹！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赌注！这些黑色能量的本质极度邪恶且强大，稍有不慎，就不是炼化，而是被其彻底污染、同化，成为一具没有意识的、只知散播毁灭的行尸走肉！
“呃啊啊啊——！”
林弈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周身青筋暴起，皮肤下仿佛有无数黑色的蚯蚓在窜动，那是黑色能量与他自身混沌灵力、血肉经脉激烈对抗的景象。他的七窍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液，气息变得极其不稳，时而高涨，时而低落，仿佛随时会崩溃。
混沌金丹疯狂运转，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磨盘，将那些入侵的黑色能量蛮横地拉扯进去，进行最残酷的碾磨与分解！黑色能量中蕴含的极端“寂灭”意志，疯狂地冲击着林弈的神魂，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痛苦！撕裂！冰冷！绝望！
种种负面感受如同潮水般要将林弈淹没。他的意识仿佛在无尽黑暗的深渊边缘摇摇欲坠。
但就在这时，他识海深处，那篇《混沌衍道经》的总纲文字，如同定海神针般亮起，散发出古老而苍茫的光芒。
“混沌无始，亦无终……寂灭为墟，亦为新生之始……纳死生之机，融终始之变……”
生死？终始？寂灭？新生？
在这极致的痛苦与对抗中，林弈的意识反而捕捉到了一丝灵光！
寂灭，并非纯粹的“无”。它更像是一种极致的“熵增”，是万物走向无序、走向能量最低状态的趋势。它代表着“终结”，但也隐含着一切重新开始的“可能性”！就像星辰寂灭后，其物质会散入虚空，成为孕育新恒星的尘埃……
混沌，包容一切，演化一切。寂灭，亦是天地法则运转的一环，为何不能纳入混沌的体系？
不是对抗，不是驱逐，而是……理解，接纳，然后……转化！
“我明白了……”
林弈紧闭的双眼中，流下两行混合着血与灰的泪水。他不再试图“消灭”那些侵入的黑色能量，而是引导着混沌金丹，以一种更加玄妙的方式，去“包裹”它们，去“感受”其中蕴含的“寂灭”法则碎片，去“模拟”其走向终结的运行轨迹……
渐渐地，那疯狂对抗的势头，开始减弱。侵入体内的黑色能量，虽然依旧冰冷死寂，却不再那么狂暴地试图污染一切。它们被混沌之力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安抚”、“包裹”，如同凶兽被套上了枷锁，虽然危险，却暂时被控制。
而林弈的混沌金丹，在初步“理解”和“收纳”了这部分极端能量后，颜色变得更加深邃莫测，仿佛内部开辟出了一小片模拟“寂灭”状态的特殊区域。他对“混沌”的理解，对“毁灭”与“新生”的感悟，陡然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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