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你真的醒了!”阿禾的声音带着哭腔,死死攥着云澈冰凉的手,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再次陷入永恒的沉眠。
云澈的视线依旧模糊,耳边是阿禾的啜泣,更远处则传来阵阵能量爆鸣、扭曲的嘶吼和某种令人作呕的法则侵蚀声。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试图看清周围。熟悉的密室布局,但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污秽气息,以及……浓郁的血腥与混乱。
“这……是……”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说一个字,干涸的喉咙和脆弱的肺部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体内更是如同有无数根烧红的铁针在经脉中乱窜,混沌与归墟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暴烈的力量失去了微妙的平衡,正在他残破的道基内横冲直撞,带来撕裂灵魂般的痛苦。
但相较于身体上的剧痛,更让他心神俱震的,是感知中传来的、这片空间(薪火秘境)本身的哀鸣与动荡!那是一种根基被侵蚀、秩序在崩塌的绝望感!
“污染……爆发了……外面……很乱……”阿禾语无伦次,强忍着体内“寂灭魔种”因外界污染而愈发剧烈的躁动,试图用最简洁的语言说明情况,“苍玄大哥他们……失去联系……归墟之眼……睁开了……”
断断续续的信息,夹杂着混乱的噪音,冲击着云澈刚刚苏醒、还远未恢复的神智。
苍玄失联?归墟之眼?污染爆发?
无数疑问与惊骇涌上心头,但他强行压下。十年沉眠,哪怕意识大部分时间处于混沌,对外界时光的流逝并非全无感知。辰的意念呼唤、苏沐的丹药之力、阿禾日复一日的低语……都曾如同遥远的星光,偶尔穿透他意识的重重迷雾。他知道联盟处境艰难,却没想到,醒来面对的竟是如此绝境!
他试图调动一丝灵力,探查自身,却引来体内力量更剧烈的反噬,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血。
“别动!你的伤……”阿禾急道。
就在这时,密室的大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冲击了一下!外层防御阵法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云澈!阿禾!坚持住!”辰焦急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伴随着激烈的能量碰撞声,显然他正在外面与袭向此地的污染洪流搏杀,“污染有古怪!直指核心!我们被算计了!”
算计……又是算计……
云澈涣散的眼神,在极致的危机与痛苦刺激下,竟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凝聚、沉淀!
他是云澈!是从微末中崛起,历经无数生死,在绝境中一次又一次撕开生路的源初帝君!十年的沉眠,并未消磨他的意志,反而在混沌与归墟力量的纠缠下,让他的神魂如同被反复淬炼的顽铁,变得更加坚韧、更加……深不可测!
“扶我……起来……”云澈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
“可是……”
“快!”云澈的声音陡然加重了一丝,虽然依旧虚弱,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阿禾心头一颤,不再犹豫,小心而用力地将他从玉榻上搀扶起来。
仅仅是坐起这个动作,就几乎耗尽了云澈刚苏醒的全部力气,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但他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的目光,扫过密室。看到了墙壁上剧烈闪烁、即将崩溃的阵法纹路,看到了门缝中渗入的、令人作呕的灰绿色污秽气息,也看到了阿禾惨白脸上那强忍痛苦、却依旧坚定守护的眼神。
他缓缓抬起颤抖的右手,按向自己的心口。
那里,混沌之心碎片的光芒正在剧烈跳动,时而微弱如风中残烛,时而又猛地炽烈一下,仿佛在与体内另一股力量(归墟道种)进行着激烈的对抗与……某种诡异的交融?
是了……平衡被打破了。
因为外部的极致污染刺激?还是因为……归墟之眼彻底睁开,引发的某种宇宙层面的法则共振,影响到了自己体内的归墟道种?
祸兮福之所倚。
平衡打破,意味着他可能随时被暴走的力量彻底摧毁。
但也意味着……那被强行压制、陷入沉寂的混沌之心碎片,以及他自身的力量,获得了短暂的、不受“平衡”约束的……“活动”可能!
哪怕这“活动”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与痛苦!
“赌……一把……”云澈低语,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他不再试图去平复体内暴走的力量,那是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相反,他集中起刚刚凝聚起的所有精神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主动刺入那两股疯狂冲突的力量之中!
不是调和,不是控制。
而是……引导!借力!
引导那暴走的混沌之力,去冲击、去“同化”侵入密室的污秽气息!
引导那躁动的归墟之力,去“排斥”、去“消解”那些被污染扭曲的阵法结构与空间规则!
这无异于在沸腾的油锅里点火,一个不慎,就是引火烧身,加速自身的崩溃!
但云澈别无选择!他必须在自己被力量反噬撕碎前,先清理掉眼前的致命威胁!也必须……弄明白体内这两股力量的本质,找到新的、属于他自己的“平衡”或“驾驭”之道!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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