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的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一瞬,但随即恢复那副高高在上的漠然:“那又怎样?宇宙如此浩瀚,你以为只有人类才会产生欲望?我从太古存在至今,若只依赖人类,早就湮灭。”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越时间的倦怠与傲慢:“被渴望、被争夺、被毁灭……这些‘欲望’的形式本身,就是我的食粮。即便这个星球的生命死绝,宇宙中总会诞生新的、能‘看见’我、为我痴狂的存在。或许我会沉睡一阵,但只要有‘欲望’的火种,我便能再度苏醒。”
她显然失去了耐心,优雅地站起身,款步走到陆甚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冰凉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气息近在咫尺:“别白费口舌了。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取悦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会大发慈悲带你走。”
话音未落,数条滑腻而坚韧的真菌触须已从她袖中、裙下无声窜出,瞬间缠绕上陆甚的四肢与躯干,将他牢牢捆缚。
陆甚慌乱不已,身体被冰冷的触感裹挟,动弹不得。
看着富江那张绝美却无情的脸越来越近,他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无法反抗的羞辱与折磨。
富江抓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
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缠,她的唇缓缓靠近……陆甚被这屈辱的姿势气得胸口发闷。
然而就在几乎要碰触的刹那,她猛地停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的颤动。
空气凝固了一秒。
“卧槽!”一声与富江声线绝不相符的、充满惊愕与嫌弃的低吼爆出。
紧接着,陆甚感到束缚一松,“富江”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猛地向后弹开,甚至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
陆甚:“???”
他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富江居然说了中文?还是那种语气?
只见“富江”从地上爬起来,绝美的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扭曲表情,一边用力擦拭着自己的嘴唇,一边用纯正的中文咬牙切齿地骂道:“老子他妈可不是同性恋!”
陆甚脑中灵光一闪,一个荒谬却可能是唯一解释的念头浮现:“你……是五郎?!”
“富江”——或者说,此刻主导这具身体的意识——五郎。
朝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嫌恶之情溢于言表:“不然呢?还能是谁!”
她烦躁地抓了抓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抱怨道:“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什么金手指、什么后宫,屁都没有!还变成了个女人!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他猛地将怨毒的目光投向陆甚:“都怪你!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陆甚看着眼前用富江的脸做出五郎表情的诡异存在,心头反而奇异地镇定了一些。
比起富江,五郎还是要安全一点。
他知道五郎对他的恶意,此刻对方完全有理由杀他泄愤,但是他现在最不怕的就是死。
“你杀不了我,”陆甚冷静道,“我们都被束野凌赋予了拥有扭曲的永生。”
“五郎富江”闻言,那满是怒火的眼眸骤然盯住他,狠戾的目光几乎要将人洞穿。
陆甚下意识绷紧身体,以为他定会不管不顾地扑上来,试试这所谓的“永生”是否真的杀不死。
然而下一秒,五郎忽然咧开嘴,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恶意的狞笑,语气里的凶狠瞬间褪去,换上了几分轻佻与猥琐:“杀你?谁说我要杀你了?”
他全然不顾陆甚错愕的神色,猛地松开攥着他的手,转身就朝门外走去,脚步轻快,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贪婪:“老子可没兴趣跟一个大男人在这儿耗着。丽美奈……那个小美人也关在这儿吧?嘿嘿嘿……”
反正这世界早已沦为炼狱,他既逃不开这具富江的身体,倒不如借着这副绝美的皮囊,好好享受这末日里仅剩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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