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建院日……”他翻开奶奶账本,果然见一页写着:“乙巳年四月十八,两界书院落成,首课授《共生纪》。”
残片背面,咒文密布,但边缘处,一道鲜红朱砂叉赫然醒目。旁边一行小字,笔锋遒劲:
“历史该记教训,不是仇恨。”
林默言深吸一口气,召集所有受影响的学生。人类与魔族少年们分坐两侧,眼神警惕,彼此回避。
“今天,我不让你们独自阅读,”他说,“我要你们两人一组,一人族,一魔族,共读同一页。”
学生们面面相觑,但在林默言坚定目光下,只得照做。
起初,幻象依旧狰狞——战火、屠戮、背叛。但当两人手指同时触碰书页,目光交汇的瞬间,画面骤然变化!
不再是战场,而是书房。一位白发老妇与一位长角魔族学者并肩而坐,面前摊开同一卷竹简。老妇执笔书写,墨迹流淌;魔族学者指尖凝咒,光纹浮现。墨与咒交融,在空中化作一道虹桥,连接两界文字。
“那是……林婆婆?”一名人类学生惊呼。
“还有前任魔族史官!”魔族少年声音颤抖,“他们一起修过《共生纪》!”
幻象中,奶奶抬头微笑:“历史不是用来记住谁杀了谁,而是记住谁曾携手走过黑暗。”
诅咒书页的黑气在虹桥照耀下迅速消散,化为点点光尘。
林默言趁势带领众人前往书院地窖——那是奶奶生前亲自督建的“真知室”。推开石门,内里无他,唯有一卷悬于镇魂木架上的卷轴。
他缓缓展开。
卷轴以人界宣纸为基,魔族骨膜为衬,墨迹与咒光交织成文。开篇写道:
“冲突是插曲,共生是主旋律。”
其后,详述两界千年交往:有战争,更有贸易;有误解,更有和解;有柳玄舟之乱,亦有林氏与魔族共守界眼之誓。
这是奶奶与魔族学者耗尽晚年心血编纂的《新界域史》,从未公开,只为等待合适的时机。
林默言将青铜残片轻轻贴于卷轴末端。残片融入纸面,化作一道金印,成为新的封印——既是守护,也是见证。
“从今日起,”他对学生们说,“这卷轴将作为书院正史。你们要学的,不是如何战胜对方,而是如何与对方共生。”
学生们肃然起立,无论人魔,齐声应诺。
走出地窖时,阳光正好。镇魂木的新叶在风中轻摇,仿佛也在点头。
魔尊站在廊下,望着远处青梧河平静的水面,低声道:“你奶奶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林默言笑了:“她只是相信,真相比恐惧更有力量。”
他知道,柳玄舟的残党还会再来。但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座孤城、一个少年,而是一个已经开始觉醒的共同体。
而他,将继续循着奶奶留下的青铜残片,一步步揭开被掩埋的真相,修复被撕裂的信任。
因为历史不该是仇恨的温床,而应是共生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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