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面积3.5平方公里的岛屿,早已被大禹集团经营得铁桶一般。
当肖镇带着伊戈尔等核心顾问以及他那三位仿佛还在梦中的博士生,乘坐直升机俯瞰全岛时,巨大的工地全景展现在他们眼前。
岛屿东部,原本用于中型火箭的总装车间正在被扩建成一个规模宏大的超重型火箭厂房,其设计高度足以容纳比“土星五号”更为庞大的箭体。
不远处,新建的巨型发射工位地基深达数十米,钢筋丛林般的结构直指苍穹。
“老板,新的总装车间预计明年三月完工,采用的是我们自主研发的超高强度混凝土和主动减震系统。”工程总监在一旁介绍。
肖镇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更远处海面上若隐若约的另一座岛屿:“那边,电力基地进度如何?”
“第四代核电站,采用了最新的模块化快堆技术,主体结构已完成40%。
建成后,其发电功率将足以满足半个香港的民用需求,而其中超过70%的电力,将专供我们宋岛基地。”
“很好。”肖镇转身,看向身旁眼神炽热的伊戈尔,“伊戈尔同志,化学燃料火箭,作为初期运力的补充,我不反对。
但我们的未来,在那里——”他指向岛屿西侧一片正在平整的巨大场地,“超级电磁弹射轨道的基础。我们要把‘凌霄’空间站的模块,像弹射舰载机一样,用电磁力平稳、高效、低成本地推入近地轨道。”
伊戈尔花白的眉毛紧锁,带着工程师固有的审慎:“肖,这个概念太超前了!瞬时能量需求是个天文数字,轨道材料能否承受反复的极端应力?还有……”
他压低了声音,用俄语说道,“你给我的那些关于‘超导储能与脉冲功率调节’的技术参数,简直像是从……未来弄来的。”
肖镇笑了笑,同样用流利的俄语回应:“所以我们才需要您和您的团队,将这些‘未来’的参数,变成今天的工程现实。
这活儿,我概念上很熟,但具体实现,离不开你们这些‘老师傅’的手艺。”
伊戈尔凝视着肖镇,最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肖镇向三位博士生解释道,这套超级电磁弹射系统(SEEL)并非完全取代火箭,而是作为第一级助推,将载荷加速到高超音速,再由载荷自身的小型火箭进入轨道,这将极大降低进入空间的成本。
而他构想的“凌霄”空间站,采用自适应模块化构型,核心舱段具备在轨自主对接、重构和升级的能力,这不仅仅是实验室,更是未来深空航行的中转站、补给港和能源枢纽。
“我们的目标,是让‘凌霄’成为人类走向深空的第一个跳板。”肖镇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然后,是月球,利用那里的资源建立前哨。甚至……有朝一日,去碰一碰那片困住无数先驱的柯伊博带。”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云层,投向了太阳系边缘的幽暗之地,“虫子,也得学会不认命,不是吗?”
陈景、苏念晚和赵立诚听得心潮澎湃,同时又感到肩上沉甸甸的压力。
回到香港科技大学,肖镇对他们的要求愈发严格。
他不再满足于理论阐述,开始给他们布置大量涉及多物理场耦合仿真、极端条件下材料行为、大功率脉冲电源设计的“小型预研课题”。
“这学期打牢基础,下学期,你们将要直接参与SEEL和‘凌霄’的子项目仿真与初步设计。我不希望到时候,你们连项目书都看不懂。”
而在大禹研究院内部,知识的“灌顶”日夜不停。
肖镇亲自担任总讲师,与伊戈尔等专家组成核心技术委员会,每晚通过保密线路,为经过层层筛选的3800名核心研究员开设“上升阶课”。
从等离子体物理学到轨道力学优化,从大型空间结构在轨组装到闭环生命保障系统,肖镇系统地、由浅入深地灌输着远超时代的技术理念。
课堂上,他时而严厉批评思维的僵化,时而用生动的比喻化解复杂概念,所有人都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新知,感觉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正在眼前打开。
时间飞逝,临近国庆。
九月二十五日,助理刘云带来了数份印制精美、盖有国徽的邀请函——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五十周年庆典观礼邀请。肖镇与母亲文云淑,受邀登上城楼主观礼台。
“嘿,我爸到时候得穿着军装在下边儿执勤吧?”
肖镇想象着父亲肖建国一丝不苟的值班模样,再想到自己能陪着母亲在城楼上观礼,不由得露出一个带着些许促狭的笑容,“想想就觉得……嗯,挺有意思。”
刘云随后低声汇报:“老板,林悦小姐和陈雨薇小姐都派人送来了请柬,希望您在京期间能拨冗一聚。”
“不去。”肖镇头都没抬,直接拒绝,“告诉她们,我日程已满,无心应酬。”
“另外,”刘云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协和医院的叶培华医生也发来信息,询问您是否方便……一起观看阅兵。”
肖镇翻阅文件的手停了一下,随即抬起头,嘴角微扬:“回复叶医生,时间地点由她定,我准时赴约。”
他无法拒绝。无法拒绝一个容貌气质与他记忆中那位越剧名伶惊人相似的女孩,更无法拒绝这段时间以来,通过一根电话线和初生的网络,在无数个夜晚建立的、那份基于共同价值观的默契与理解。
对这次北京之行,除了与有荣焉的家国情怀,肖镇的心底,也悄然生出了一份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真实的期待。
宋岛上,塔吊林立,焊花飞舞;研究院内,灯火通明,算力全开;而在肖镇的蓝图里,国家的荣耀、文明的远征、个人的情愫,与那挣脱宿命、冲向星海的凌霄之志,正紧密地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奔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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